“医家有句俗话说得好,叫效不更方。
意思是若是开出的药方起到作用了,那么就无需做出更改!
有时候行军打仗也是一样,这四个字同样适合如今的战场。
既然用齐人开路的方式能够在两个时辰内便拿下了滩涂并破开了第一道土墙,那么就接着用这个办法好了,也无需去管他究竟是不是齐人设下的陷阱。”
面对着廉颇和乐毅两道问询的目光,白起很是平淡的说出了这番话。
似乎刚才眨眼间死光了的几万齐人都如几万头猪狗一般不值一提。
“可是囚犯和作乱者都已经在刚才一战中全消耗殆尽了呀……”
申时行下意识的插了句嘴。怎知白起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灵丘城里的齐人那么多,何必介怀是否有罪无罪,都让人驱赶上来便是了。”
“不可,前番使用罪囚冲阵也就是了,如今若是无端抓捕百姓,事后必然民怨沸腾,倒时候齐人必定会更视我等为死敌无可化解。
试问真到了那种局面,这灵丘城还要如何治理?夺下的齐地又该如何统治?”
听到白起之言,老将军廉颇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笑话,此时要动的可是灵丘城的百姓啊,前段时间让秦国薅羊毛薅去了三成人口,若是这次再被拿去冲阵,那么这城池还要不要啦?没有人的城池,那还算哪门子城池?
“呵呵……”
怎料白起面对此时廉颇的反对做出的反应,却只是干巴巴的两声冷笑。
“灵丘城以后要如何治理,占领的齐地以后该怎么统制又与此时我等何干?
身为将领,只需在乎如何减少士卒伤亡,以及如何最短时间取得胜利便可。
至于所用手段导致的结果,那是朝堂衮衮诸公该去考虑的事情。
老将军身为带兵的武将,又何必去操那颗治政宰相的心呢?”
白起没有理会已经气得满脸涨红的廉颇,而是跨前两步直视前方战场。
“此战若不能胜,又谈何之后的治理?
触子陈兵逾三十万,此战若不一股作气打断齐人脊梁,又谈何之后收取民心?”
白起短短数语直击要害,说白了这一战要是不把人家彻底打服气了,那其他的都皆是浮云。
道理很浅显,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很快接受了刚才的提议。更何况抓捕驱逐的是赵国占领城池的百姓,如申时行魏忠之流至始至终态度都是不置可否。
反而是此时的廉颇生气归生气,但理也确实是这个理。虽然这时候依旧绷着张脸,但还是朝身后参将使了个眼色。
此地距离灵丘城并不远,在赵国士兵有组织的驱逐下,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大量的平民哭爹喊娘的再次被逼迫到了战场之上。
与之前的蹚雷模式如出一辙,若是非说要有何区别的话,那么上次是用无数尸体来铺平道路拔除陷阱,而这次则是充当泥沙,用那血肉之躯去为联军去填满沟壑。
然而腾超由于在第一阶段的指挥进攻中表现优异,所以在经过集体协商后彻底取得了这支两万五千人先锋部队的掌控权。
这一次他刚出手便是全力,自己只余五千弓箭手居中调度,剩下两万大军分做三个先登点尽数对齐军第二道土墙发动进攻。
由于多了后方滩涂的战术纵深,于是后续的工匠们得以在此处不受箭矢威胁,并开始组装简易云梯和攻城器械。
至于白起作为这支五国联军的重要大脑,在他的建议下,各国主力开始渡过济水,并从向沿岸延伸开始扩大战果。
如此做的目的很单纯
,就是要让二十万联军完全在济水南岸站稳脚跟。
然而深知此举危害性的齐军这时候也大量增派弓箭手和弩兵,为的就是压制住联军的集结不能使其轻易结成军阵。
若是此时有人能从天上俯瞰的话,那么便会见到密密麻麻的散乱蚁群正快速的通过一条延绵至天际的晶莹“玉带”。
而那些平安通过的士兵,则训练有素的往各自所属部队的旗帜下汇聚。
济水河的冰层厚薄不一,若是以整齐军阵通过的话,很大可能会造成冰面破裂。
也正是因此原由,才显得夺下对岸滩涂之地是何等的重要性。
至于此刻这滩涂前面,则又是另外一番激烈的交战。总共设置有六圈土墙壕沟的里面,是来回奔流不息的无数人流。
他们查漏补缺,阵阵黑色“雨点”有节奏的从土墙内升起继而落入不断攀附过来的联军军阵中。
然而这时候墙内更多数量的士兵,却是呈现一个个方阵整齐排列在六道土墙的最后方。
他们这些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前方的厮杀而无动于衷,哪怕是不断有斥候跑马前来求援,亦是一次次的被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