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爷天天觉得自己有肉眼识宝的能力,到处淘宝,每每带来一堆垃圾,每每破防骂他奸商,每每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啊对对对,我是奸商。”
张枫胸口顶在桌沿,双手一揽,将一排列的法宝聚成一堆,摘出自己的那件,又从桌下抖出一个口袋,把东西全扔进去还给了丘成山。
“你的宝贝,拿回去好好享受。”
丘成山接过口袋愤愤离去,灵宝阁又恢复了安静。
春风阵阵,撩动着门口的半门帘。
张枫则继续躺回他那张椅子,不再去想这人的事。他无聊地看着店内的布景,无意间瞥见了柱子上不知多久前刻着的“何处立身”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他本来是蓝星的一个普通人,在莫名的极端天气灾害中,被一阵席卷他身体和命运的狂风带走。
再苏醒过来时,他一身破衣烂衫,躺在连水城一个僻静巷子中,浑身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个戒指,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无亲无故无权无势,在这样一个实力为尊的仙武世界,这样一个人脉复杂的宗族社会,他宛若一个无根之萍,无论做什么都寸步难行,每天靠着出卖体力艰难生活。
要不是依靠戒指的解析能力开了一家鉴宝的店铺,并借此得了功法和丹药突破炼体,恐怕以他六十岁的年龄,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虽说靠着戒指有了家业和一点实力,但他能从其中得到的好处就到此为止了。
其一,法宝不能带出戒指,这就意味着,想获得真正厉害的斗法手段,戒指是指望不上了。
其二,他的灵宝阁没有大家族撑腰,始终规模有限,这导致他根本得不到更高层次的宝物,毕竟不会有哪位大能跑到他这里给他送宝物。
如今戒指的能力颓势开始显露,小小的连水城都玩不转,探索世界返回家乡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连他的修为境界都已经四五年没有寸进了,再这样下去,可能突破羽丰期都是问题。
神伤之时,门外又有动静。
“张枫!”一声大喝,接着是脚步声。
又是那烦人的丘成山,不是都说了东西不行,骂他奸商的步骤都走完了,怎么还有后续?
丘成山步子沉重,像是在跟他怄气,踩得木地板吱呀作响,发出痛苦的哀鸣。
“什么事,还有宝贝?拿来我看看吧。”张枫支起身子,慵懒地说。
“有宝贝也不给你看了,奸商。”丘成山步子大,三两步走到桌前,摔下一封信来。
“我老爹吩咐我带给你的,我不是记仇的人,不会误了正事。”
说完,丘成山又是重手重脚地离开了。
信封打开,其中是一张红色底纸,金纹镶边的请柬。
他不免一阵疑惑,他一个籍籍无名的掌柜,这是谁给的请柬,又所为何事?
打开那请柬,定睛一看,他霎时间眉目舒展,双眼放光。
“连水城历九百八十六年三月七日晚。”
“为金府新得珍宝庆,设天宝宴,于金府金临殿,静候光临。”
“金木敬邀。”
金府得了珍宝,要开宴庆贺!
真是久旱逢甘霖,寒山遇晚春,终于让他碰到能接触高级宝物的机会了。
能让连水城几大家族之一的金府如此大张旗鼓的宝物,绝对不会差了档次。
喜悦间,信封里一张纸滑了出来,他取出一看,这是会长丘昭阳的笔迹。
“金府天宝宴,送了我两张请柬,既然是鉴宝肯定得带点懂行的人去。”
“我先想到的是我儿子,可他太不成器。他不行,那就只有你了。”
“后天收拾得体面些,我们下午出发赴宴。”
这哪里是丘成山的爹,简直是他张枫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