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上的人群一点没少,喧闹的场面和刚才的寂静完全不同。
差一点,那把匕首差一点就从脖子划过去。
要命!真要命!
一时半会儿,沈安歌难以缓过来,云栀拿着刚买来的各色月糕递到沈安歌面前。
“姑娘,您一向最喜欢吃香香的东西了,方才瞧见那边有带花瓣的月糕,您尝尝?”
她一动不动,赵之吟觉得奇怪,站定在她面前,手指弹上沈安歌额头。
一声轻呼“啊!”
“之吟,你弹我做什么?”
赵之吟偏着头瞧她:“你说我弹你干嘛,魂丢了?云栀给你买月糕你都看不见?”
沈安歌向下一瞧,云栀捧着一盒月糕看着她。
……真不是故意的。
前面开始拥挤了,四下看了看,原来是祭月游行开始了,赵之吟手伸过来把沈安歌拉过去,沈安歌顺势牵住云栀,几人站到了街边。
八个人,抬着大大的月灯渐渐从拐弯处过来,月灯后是拿提着各色月灯的人们,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就着月光穿梭。
街边树上的月神花随着风飘落,荡至整个永宁街巷。
不稍片刻,花瓣越来越多,香味也越来越浓,掩盖了前巷浓浓的血腥味。
琴声之下,窗户纸上渐开一抹血迹,继而是倒地的沉闷声响。
倒下的打奴一脸横肉凶相,眉骨处还有长长的疤痕,正是先前巷子里刺杀他的壮汉。
顾卿一脚踩在打奴胸膛,蹲身,从打奴身上摸出一封沾血的密信。
展开一瞧,他幽暗的眼神中掠过一丝厉色:“自己身边,果然有内奸,和这蠢货里应外合。”
五指攥拢,一封巴掌大的密信化为碎纸从指尖散落。
顾卿踢了踢脚下的尸体,上下看了看,从他腰间扯出令牌对着月光看了眼,方挂到自己腰上,算上这个,已经有了十来块。
房门虚虚打开了一条缝,墙边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肥胖男人,身型怪异的扭曲着。
两刻钟前,他还站在门外嘲笑顾卿找死,摇着折扇坐在门外椅子上,两刻钟后他便被拧断手脚,丢在血泊中,喊不得,动不得。
整个别院的高手,都被他尽数杀光!
长渊城里的南安郡王顾青云,他的表哥,喜爱酒色,这座别院就是他豢养打奴和姬妾的地方,特地选了这座离闹市远的别院。
顾青云眼里交织着愤恨和恐惧,眼睁睁看着黑子少年一脚将喘息的打奴毙命,而后踩过满地的尸体,步履沉稳向他走来,然后俯身。
“你派去的人全在这儿了。”
鬓边的头发沾上了血迹,挂不住顺着额头滴到了眉梢,给他苍白的脸上添了几分诡异的艳丽。
他手指一松,十几块牌子就这么坠落在顾青云面前,叮叮当当作响,笑得人畜无害:“你数数?”
此举激到了顾青云,他剧烈颤动起来,嘴里由于气急一直往外吐着血沫。
“你……竟是装的?为什么……”
顾卿不紧不慢的将手上的血擦在他衣服上,待干净了才饶有兴致地接上话茬:“为什么我身手这么好,先前还会被你折磨?”
似乎想起一件愉悦的事,他笑了起来:“最好的猎人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不这样,怎么能抓到我想要的猎物呢?打猎嘛,自然要耐心筹划。”
顾青云瞪大了眼睛,一切都有了合理的缘由。
顾卿这个人,竟然不惜以命相赌,做最狠的猎手,他突然明白了宫中那位为何要怕他。
“不、不是我……”顾青云想要活命,拼了力气解释也只能吐出几个破碎的字。
少年嘲讽笑笑:“我当然知道幕后主使不是你,你这样蠢笨如猪,只配给别人当打手。”
顾卿打开门,门外弹琴的姬妾手一抖,错了一个音节,琴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