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情绪焦虑,却尽量控制自己,支楞着耳朵仔细听孔宗儒说情况。
你孙子把胡娟同学的手电筒偷去后,开始胡娟也不清楚,向我报告说班上有贼,要求我组织班干部搜全班40多名男女同学的书包。
我说,许多同学都有手电筒,你的手电筒是什么牌子,有什么特征?
胡娟同学说,她的手电筒是虎头牌,后盖子打开弹簧上有一点锈蚀的瑕疵,我想虎头牌的电筒多,电筒后盖弹簧上有锈迹的不一定多,如果搜出这种后盖弹簧上有锈迹的手电筒,就基本可以断定持有它的同学有盗窃嫌疑。
按照胡娟同学的说法做,通过搜书包或许可以搜出来,但是一开始我不主张搜,只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话:“盗窃可耻,但是把盗窃的赃物主动交还失主也是可敬的!并且只要作个检讨,以后不再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就不予以追究。”
我还在班上强调说,我这是先礼而后兵,如果真的偷了手电筒的同学不主动交出赃物,就视同不认错,那么就无异于逼着老师搜查学生的书包。我作为老师还真不愿意这么做,哪个同学偷了手电筒我也不清楚,现在宽限三分钟让做了那种事的同学考虑一下作出明智的选择,如果过了三分钟,我就要组织班干部搜书包。
结果过了三分钟,班上的同学一排排一个个正襟危坐不见任何动静。
于是我叫出七名班干部,也就是把正副班长、一个学习小组委员、四个组长的书包让他们互相搜查个遍,搜出五支手电筒,却都不是问题手电筒。
接着我命令班干部之外的其他同学把各自的书包都放在桌上,让班干部逐一搜查。最后所有同学的书包里没有搜出手电筒,我便叫同学们都起立,只有叶武富不站起来,我就走近他命令道,起立!
叶武富刚一离座,屁股下就滚落一支手电筒,我把它从地上捡起来,旋开后盖一看,那弹簧上有一指头大小的锈迹。胡娟同学立即跑过来看,说这支手电筒正是她的。我严厉地批评叶武富,先罚他的站,之后要他向全班同学作书面检讨。
可是他在讲台旁边站了一节课,我走开后,他不但不写检讨,还凶到胡娟同学的面前气势汹汹地掴了她两耳光,左右两张脸各烙下五个指头印,这下惹了大祸……
孔宗儒说到这里,把声音陡然放低,不想让门外的两名警察听见似的。
他说,您知道吗?胡娟同学是公安局局长的侄女,所以就动了警。不过,您也不要太怕,叶武富是未成年人,只抓进少儿劳教所关两天就会放出来,这孩子教育一下也好。我原本只想让叶武富作个检讨,就算了,未料您的孙子太不听话了,我们学校也没有办法,再说警察从我们学校抓人,对我们学校的名声也不好哦!
奶奶听到这里,泪流满面地说,孔老师,我真是命苦,我儿子不争气犯盗窃罪关在牢里没出来,现在孙子也不争气,还未成年就要抓去劳教,真是有爹娘生没有爹娘教哦,我这个老古董教育不好他,他也不服教。
老人家,想开点,或许抓去受点教育也好,要是教育好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因祸得福哦!孔宗儒边说边纵目四顾,却不见叶武富的影子,又婉转地催促,还请您把孙子找出来,两名警察正在屋外场子里等着呢!
武富——奶奶明白了利害关系,她擦一把眼泪,在堂屋两边的睡房、厢房里乃至灶屋里穿来穿去地叫喊,就是找不到叶武富。
她还变换了一种口气叫喊,武富,孔老师来找你了。依然没有回音,也不见叶武富的踪影。
她来到灶房看后门又没有打开,便着急地说,你们来的时候,他还在家里,怎么一会儿就没有人了?奶奶猜想着对孔宗儒说,莫非上了楼?孔老师在下面等一等,我到楼上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