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水生跋山涉水从凉州来到松溪,意外病逝之后又一路追赶至此,目的无非是为了讨债,而今达成所愿,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缠着他们。
条件达成一致,随即他便幽幽遁形离去。
陈保仁瘫坐在地,今晚所见所闻离奇玄幻,真就恍若梦中一般,若非亲眼所见,断难相信。
不过想起因为自身的原因,而导致恩人沦落至此,又不免心中不快,大骂自己不是个东西。
归根结底还是喝酒误事,若非恩人怨魂有灵来此寻他,恐怕他始终不会记起这么一件事。
或许以后会,可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人死不能复生,他心中暗自做了决定,等把这趟镖走完,一定得亲自赶往凉州,将恩人老父妻儿一并接过来,以后就当成自己的亲爹供养。
“陈先生,今晚承蒙您出手搭救性命,又为我说情,这份恩情,陈保仁永世不忘,还请受我一拜。”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身边的陈寓元,神态敬佩语气诚恳,有些吃力的挪动身体,改坐为跪,双手抱拳微微上抬,纳头便拜。
事到如今,他岂会不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年轻书生,实际上乃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奇人异士。
连柳大哥都亲口所言,陈先生不是凡俗之流,他的眼光总不会出错,再结合之前的种种状况来看,可见此人的身份来历绝不简单。
他忽然想到,最开始陈寓元曾问过他。
以编撰志怪故事作为借口,向他询问有没有接触过神鬼之事,只是当时自己不明所以,并未在意。
现在一经回想,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有此一难。
“镖头切勿如此,陈某并没有做什么,可当不起此等重礼呀!”
面对陈保仁的跪拜大礼,陈寓元赶忙上前将他扶住。
他自认确实没有做什么,仅仅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至于事情最终能够完美收场,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自身。
想来,这就叫做解铃还需系铃人。
陈保仁感恩戴德要拜,陈寓元不愿接受去扶,如此双方一经接触,陈保仁明显感觉浑身一暖,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驱离体外。
就好像一块烧红了的铁放入冷水中,水汽挥发的同时,原本的虚弱无力之感被逐渐抽离开来。
“这是……先生在为我传功疗养身体?”
陈保仁大惊之下,恍然明白,激奋之情溢于言表。
陈寓元自然不知道他的这些心思,他只是单纯觉得对方的手很冷,而且隐隐能够感知到,这是由于他身上沾染了阴气的缘故。
殊不知阴气见他,如同见鬼,迫不及待纷纷离开了陈保仁的身体。
“先生……”
陈寓元见他脸色有异,只恐又要多礼,拜来拜去的实在受不了,故而赶忙出言打断。
“陈镖头不必多言了,无论结果如何事情都已过去,陈某所做亦无非求个心安,主要还是在于你自身,试想一下,若你真是恩将仇报的奸恶之徒,别说是陈某,就是神仙那也没办法啊!”
听了这番话,陈保仁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若有所思,回想起陈寓元跟随镖车行进,始终不曾显山露水,直到危难时刻才出手相助。
想来奇人异士行事低调,也不会拘泥于这些世俗礼节,倘若一味的施礼感谢,倒反而有些巴结的意思,恐惹高人不喜。
念及此,索性便释然开来。
那名受到惊吓的趟子手,此刻已经被抢救了过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有鬼”,惊恐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