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凉迟的手掌就那样摊开着定在空中,指尖轻动。
他凝望着女孩儿,喉咙干涩难咽,心间第一次涌出这种他说不明的陌生情绪来,宛若水漫金山般来势汹汹。
就似凛凛严冬中,天地整片白茫茫,万物不存,唯一一棵残败的枯树枝头压满了层层厚重的霜雪,几欲摧折,可这时,绝境里却奇迹地生出嫩绿的芽来,新芽顶落覆雪,撑起枯树向生的希望。
怎么办。
她不知道他有多么地想将她独占,变成他一个人的。
会是骗他的吗?
那也无妨,恳愿她一直骗下去就好了。
“贺凉迟,如果你有想不通或者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说。”孟澄是真的怕他再做傻事,语气轻缓而小心:“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有些负面情绪靠自己是消化不掉的,说出来就会好很多啊,像倒垃圾那样,统统把它们倒出来。”
“我不了解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
她轻盈地对他笑,自信明媚:“现在我出现啦,你就有伴了。”
是啊,她出现了。
就像寒冷乌沉的极地黑空绽现出流彩朦胧的极光。
贺凉迟那一颗只为她狂热的心,烈烈灼烧着。
孟澄看他愣愣地缄默不语,也不知道这些开导的话他听进去了没有,刚想再开口,放在旁边的手机倏然响起来。
贺凉迟微闪了下眼睫,几乎和她同时循声望过去,瞥到来电的名字。
贺今明。
孟澄拿起手机,一看是谁打的,眉头顿时紧皱起来,闭眼叹了声气,似是无奈,又裹着极其不想面对的厌烦。
“骚扰电话吗?”沉默了半晌的贺凉迟此时出声,面色冷淡地给了个建议:“最好还是拉黑比较好。”
“不是骚扰电话。”
紧接着下一秒,她从牙齿间咬紧又蹦出来一句:“胜似骚扰电话。”
然后孟澄就果断利落地把贺今明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贺凉迟清冷俊然的脸上还是不见什么表情,可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幅度,转瞬就消失,仿佛给人的错觉。
追过孟澄的人算多的,幼儿园才艺汇演的时候就有一群小男生争着给她提裙子了,她一向直来直去不玩暧昧,也不吊着人家显得自己多有成就感,喜欢很干脆,同样不喜欢也是。
因此她的追求者最多追不过一个星期,她也总能凭一身本事把别人对她才露尖尖角的情愫转化成碰杯玩乐的兄弟朋友。
贺今明是个例外,例外得让孟澄头疼。
两家业务原因,他们很小的时候在大人们的场合就见过,只不过孟澄对他没印象,初中时一个学校,一大群朋友在一起玩,贺今明就是从那个时候喜欢并开始追她。
奇特且与众不同的是,这货是个脑补帝,以为孟澄喜欢他,于是乎在内心戏中自己把自己给攻略成功了,当众表白遭拒绝后,他难以相信地说:“你每次看向我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爱意,怎么会不喜欢我呢?没事的孟澄,你不用害羞,爱就要大胆说出来,不要因为一时的退缩而错失去我。”
孟澄:“???”
真的贼傻缺。
神他妈的看他的眼神中充满爱意,孟澄本人当时就是很想把眼珠子挖出来,来证明自己对他没那个意思。
这事儿的后续才搞笑呢,摆成爱心的蜡烛险些把操场给点着了,孟澄一脸懵逼地被当成猴儿围观,持续懵逼地被请进了校长办公室,喜提三千字检讨,国旗下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