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蛰想,这人也正是奇怪的生物,觉得日子过得太惊心动魄的时候,总想着要平静下来寻得一份自在安宁,等到实在过得太平心静气了,又会想着要去闯荡一下图个新鲜。
总之就是两边都不得其愿。
自从自己从福建老家来到这陕北之地,一路上可谓是风调雨顺,自己明明才二十上下的年纪,却是提前过上了养老生活,这怎么行?不如借着让田伯光将功补过替自己跑腿的机会,去找那不戒和尚解解闷。
至于这田伯光,他在武林声誉太差,但却是个言而有信的仗义之士,要是他真能风雨兼程整日整日地送酒上山,那么他以前作的恶,林惊蛰都可以质疑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他做不到,那下次再见面一剑杀了便是。
林惊蛰想到这里,又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善恶是非自在我心,在乎人言耶?的确,举世非之而不加沮,方是大丈夫所为。
林惊蛰想,那不戒和尚是恒山派的和尚,恒山位于山西省,而自己所处思过崖的则是陕西一带。这两地相距颇近,虽然地势略为复杂,也比曾经上青城派时踏过的那崎岖的西蜀之地要好些。
而且福建到四川的距离那么长,自己尤能踏过,相比之下这点路途根本不算什么。
向东行经,最短的距离内,自己又要越过华山一次了,刚好可以顺道同风清扬老前辈打个招呼再离去。打过招呼以后,林惊蛰从山崖的东面纵身跃下,连跃三次后跃到一丛花草间,只听得下方溪涧溟溟作响,偶有岩穴散布。
溪涧旁生有绿油油的树木,林惊蛰向来不喜欢欣赏草木,也不知道那丛中星点粉红色的究竟算作什么花,只是接着向东边走去。
这条路林惊蛰从未走过,沿着这东面走,地势却是越来越窄,最后将近只容一车一马经过,林惊蛰往下一看,下面竟已是万丈崖壁,这险峻程度可是比西部要高得多。
如果跃下,凭自己的轻功倒是没事,就怕自己的这身白衣被那溪水沾湿了麻烦。林惊蛰终究是决定再走一会儿等到地势稍低再纵身跃下。
方从那崖口走出两步,林惊蛰面前就笼上了一层黑影,他抬头一望,便是两张面容丑陋的马脸望向自己。
这是两个膘型老者,明明刚才完全没有望见他们,一转眼就能现身面前,可见轻功了得,这条路容许一车一马通过,而这两个老者纵排一拦,竟然把整条路都封得严严实实的。
起初林惊蛰还以为是撞见了陌生人,虽知道这种山路上不会有什么陌生人,但还是下意识反顾身后,突然又是看到两个与先前的二人长得奇像的老者。
他们年纪当然是不似风清扬那么大,但皱纹紧缩,面纹深陷,看起来没有七十岁也有六十岁,各个长得如走兽般奇异,直到看到这身后的二人,林惊蛰才知道自己是撞上谁了。
这时林惊蛰没有犹豫,再像自己身侧一望,本来正是有两个与这四个怪人同样长相的怪人正准备纵身跃下,却是被林惊蛰这一转身吃了一惊,其中一人道:
“嗯?我们还未下来,他怎么就看得见?”
又一人道:
“他没看见,我们也未下去。”
先前一人又道:
“他没看见,为什么要往这边偏转?”
与他说话的那人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