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快醒醒……”
苏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一股恶臭灌入鼻孔,他心中翻腾起一股恶心,正欲作呕,却紧跟着感受到肺部传来不适。
他腹内空空,哪怕是呕也吐不出来什么,反倒是肺部的不适,让他忍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咳……”
听到咳嗽声,说话之人的语气之中夹杂了一些欣喜:“小尘,你醒了?”
“你……”
苏尘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力气,他睁开眼睛,借着从东边微露的晨曦,大概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模样。
此人看起来应该是个常年吃苦的庄家汉子,黝黑粗糙的皮肤,干裂起皮的嘴唇,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
“小点儿声,你嫂嫂还没醒,别把她吵醒了,这是俺昨天晚上偷摸给你留的糠糊糊,你快点吃些。”
汉子将盛着糠糊糊的碗递到苏尘的嘴边。
苏尘的嘴触碰到碗延,只觉得一阵冰凉,这碗是冷的,也就是说这碗里的糠糊糊也是冷的……
他有些张不开嘴。
眼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估摸是冬天,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破袄,周围还有阵阵冷气往这边灌。
他现在所躺的地方应该是一处漏风的牛棚。
因为他的身旁有着一头老黄牛,现在就靠在自己身边。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周围这么臭了,他稍微蜷缩了一下身子,又往老黄牛的身上靠了靠,从老黄牛身上传来的暖意,让他稍微暖和了些许。
“咳咳……”
那汉子瞧见苏尘这般模样,心头有些焦急,“小尘,快吃点吧,你要是再不吃,等你嫂嫂醒了,你就更没的吃了……”
突然,那汉子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他赶忙将手中端着的那半碗糠糊糊藏到苏尘旁边的茅草下面。
吱呀一声。
牛棚北边的土房子,房门被打开。
有一个妇人忽然喊道:“苏牛,你跑哪儿去了?”
那汉子赶忙起身,走出牛棚,憨笑道:“俺看看俺弟弟。”
“死了没?”
“还……还没。”
“还没死你去看他干什么?是不是又给他塞东西吃了?”
苏牛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妇人见状,哪里还不明白,她掐着嗓子,直接骂道:“这个挨千刀的,你还给他吃东西?这些年他吃了俺们多少东西了?就因为他那肺病,什么活儿也做不了,还白吃俺们这么多糠,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翠花,他是俺……”苏牛想要说什么。
“苏蠢牛,你还想不想给你们老苏家传宗接代了?”妇人见苏牛要说话,一嗓子下去直接捏住了苏牛的命门,“你天天倒是让你那病鬼弟弟吃饱了,怎么不让老娘吃饱?老娘天天跟着你挨饿,哪有力气给你老苏家生娃儿?”
“俺……”
苏牛站在一旁,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半句话来。
“你说,你是不是想让你老苏家绝后?”
“不,不是……”
“不是?你看你这怂样,活该你生不出孩子!”那妇人气急,语气之中带上来几分哭腔,“你说俺的命咋这么苦啊,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天天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算了,还得跟着你这傻牛养你那肺痨弟弟?”
“翠花,俺弟不是肺痨……”
“不是肺痨是什么,你看看他天天咳得跟要死了似的,村子里面谁不躲着他?”
苏牛低着脑袋,站在一旁,不再张嘴说话。只是任由房门前那个妇人,一只手掐着腰间肥膘,一只手指着自己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