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井深处,一个被开辟出的巨大地洞中。
地底下湿冷,连滴水声都带着回音。
“什么声音?”黄福抱起一块铁矿石,微微侧头。
方才好像听见有什么怪叫声。
工头不以为然,“这矿井底下不通风,时常有些怪音。”
“六爷,您瞧这矿石成分如何?单就外头这一层青灰,可就难得一见呐!”
黄福收回视线,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批货你们尽快装车,安全的送到交货地点。”说完他又摸了下下巴,“要是那王平川识相,保不齐这生意也有他一份呢。不曾想他自己找死,偏偏执着的要修路,真是蠢得没边了。”
工头附和道:“那是他没这个福气,去年腊月咱们已经拦路警告过了,他自己不听劝,怪得了谁?”
黄福将手中铁矿石丢下,拂去衣上灰尘,慢条斯理地起身。
“这就是读书读傻了,不知变通,险些坏了我的好事。”
工头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不过好在他已经死了,三爷还成了县令,也算因祸得福了不是?”
这话说得好听,不过黄福瞄他一眼,嘴角笑容却有几分古怪,“黄老三能有什么本事?急功近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工头怔了一下,黄福却不再多说。
他背着手环视一圈矿井,“这铁矿石的成色你上点心,北边的人已经有些不满了。”
工头亦步亦趋,点头答道,“是是,小的一定督促他们。”
矿井底下光线昏暗又阴又冷,待久了着实没意思。
黄福晃了一小圈,就准备要出去。
而矿井的另一头。
狭窄过道墙壁上的油灯已全部被熄灭。
赵瑾踢开脚边的尸体,擦了擦头上的血,向外退去。
几名巡逻人员在井口徘徊,纷纷望着井下。
“方才好像有叫声?”
“底下不会出事了吧?”
矿井已经很久没有加固过,虽然到现在也还没有出过什么事。
领头的有些不放心,留了两人在井上,其他人都挂着绳子下了矿井。
一到井底,众人就发现不对劲。
“过道的油灯怎么都灭了?”
“六爷还没有出来呢,谁熄的灯?”
领头的警惕地从袖中摸出火折子吹开,躬着身体喊道:“六爷?六爷,您在吗?”
声音被矿道的风吹开,许久都没有回应。
“是不是还在最里面?怕是没听见吧?”
一个巡逻人员手掌贴着墙壁,却猛地摸到了一手黏腻。
矿井内本就常年有水,墙壁总是湿漉漉的。
他满脸嫌恶地甩了甩手,忽然嗅到了一股腥味,心里犹豫了下,把手凑到火折子旁,立马看到满手的鲜红。
“血!”他骇然失声,“是血!”
领头的也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气得大骂:“又不是没见过血?你他娘的瞎叫什么!”
话音未落,一股凉风突然从头顶刮过,领头的胸膛猛然发凉。
钢刀横空出现,力透胸背,架起他的身体撞了过去,猛地扎进后面一人的胸口。
赵瑾出现得太过突然,四周的巡逻都愣住了,直到领头的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众人才反应过来。
“有人闯进来了!”
两个同僚就这么被刺了个透心凉,剩下的人又惊又怒,连忙抽刀砍去。
赵瑾一脚踹翻两人,如横冲直撞的猛虎,骤然将刀往后一划。
只听铿锵一声,与几把钢刀撞上,在黑暗中擦出灼眼的火花。
火折子掉地,洞内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