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两听在自动售货机那里买的罐装啤酒,楚天明推门走进出租屋,打开灯,把刀靠在墙角,坐在桌前。
把酒放在桌角,拉上窗帘,楚天明从桌上一摞书本中抽出一个白纸本,仔细地撕下几张纸,又把撕下来的纸对着撕开成小张的,随后拿起铅笔,思索片刻,在纸上沙沙地画起来。
他前世出于兴趣学过一点素描,水平有限,但好歹有个样子。
良久,楚天明停下笔,面前摆着十几张图案简易的“冥币”。
旋即他又撕了几张纸,大概裁成纸铜钱的形状,叠起来揣进口袋里。
把这些纸收起来,楚天明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铁质餐盘,提着两罐啤酒走进卫生间里。
把铁盘放在地上,楚天明蹲下,将两罐啤酒打开,又拿出一张自己画的冥币,用打火机点着,扔进餐盘里——这既是烧给惨死的前身的,也是烧给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的。
自己穿越和重生这个秘密要烂在心里,所以楚天明并没有开口,一切只在心中默念。
“一路走好,这个世界的我。抱歉,条件所限,我用你的身体延续了生命,却不能给你办一场正常的葬礼。”
“这场葬礼,既是给你的,也是给我的,”楚天明往火盆里又扔了两张冥币,撒了一把纸铜钱,“纸钱是我自己画的,自己剪的,也别说我糊弄你,咱俩一个待遇。”
他拿起一灌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望着餐盘里跃动的火苗:“照理说我应该像祭拜坟墓一样,把你的那份酒洒在地上,但下面就是下水道,不太干净,所以你的这一份,我就代劳了吧。”
心中道罢,他拿起另一罐酒又仰头喝了一大口。
“虽然以你的身体复活,继承了你的生命,你的身份,但我终究只是我自己,我不会,也不能继承你的任何想法或遗志。逝者已逝,没有人可以成为另一个人生命的延续,我在这里,送你最后一程。”
楚天明把纸钱一张张地递进火里,看着白纸在火苗的舔舐下变得漆黑、破碎,热空气卷着碎屑在空中乱舞:“这对你也许很不公平,但我只能说一声抱歉。”
“就到这里吧,酒还剩下不少,但纸钱已经烧完了。”
楚天明同时拿起两个啤酒罐,高高举起来,向着中间碰了一下。
“敬你倒霉的这一世,也敬我造孽的上一世,干杯!”
两个罐子并在一起,楚天明一饮而尽,酒顺着下巴打湿了他的领口。
这个逼仄狭小的卫生间里悄无声息地举办了一场葬礼,死者、司仪与亲友俱是同一个人。
葬礼安静宛如一场默剧,只有影子随着火光一起跳动。
……
下午。
清晨才入睡的楚天明从床上醒过来,被子在下面,人在上面。
睡相不好是他一直以来的陋习,即使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没有改变。
捋了捋因为频繁翻身而蓬乱的头发,楚天明起床洗漱,懒得叠被子,径直下楼去买了“早餐”。
他是会做饭的,但备菜和洗碗实在太麻烦了,不如直接买来的方便。
吃了早餐,坐在书桌前,楚天明把脑海中前身留给他的信息一一整理,然后思考着昨晚发生的事以及接下来的计划,一只手握着铅笔,在白纸上胡乱涂写,偶尔停下涂画,咬一咬铅笔末端箍着橡皮的铁皮。
“前身昨晚被自己脱手的刀割喉,这就已经很倒霉了,”楚天明心中思忖,“我昨晚从健身房回家,遇到那个有爪子,想嫁祸我的女人,如果是原身的话,大概凶多吉少。一晚上遇到两次生命危险……人可以倒霉,但这么高频地倒霉正常吗?”
“如果是我的前世,这种情况或许只是单纯的小概率事件,毕竟还有被雷劈过七次的人存在,一切皆有可能。但这个世界却是有超凡力量的,昨晚的事情说不定……”
搜遍前身的记忆,楚天明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可能的线索。
毕竟就算真的有什么力量可以干涉一个人的运气或命运,也不是前身一个吃城主府救济的孤儿可以接触得到的。
既然毫无头绪,楚天明果断把思绪转到另一个方向——制定一个快速变强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