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头兵的眼中,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帝,皇帝是这个国家无可置疑的领袖……现在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去抓人家大舅——反正当官的都不上凭啥叫我上?
于是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坐在朱厚熜身旁,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的张太后,看到自己家里不学无术的子侄面对将官和士兵沉默的抗议的无能狂怒之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眼中闪烁了几分转瞬即逝的失望。
自己的两个弟弟自孝宗自己当皇后时就已然展现出了不堪大用的一面。
而现在,张氏就连青年子侄都变得如此的……无能了吗?
“是我疏于管教了,竟让他在陛下面前也敢如此目中无人……”
张太后淡淡的说道,她用眼神示意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离开,免得再闹出什么笑话。
“早就听闻羽林前卫指挥使蒋定蒋大人早年为国镇守北方,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
“不过寻常罢了……北兵常年抵御鞑靼袭扰,土地贫瘠,天气苦寒,却依然坚持为国守边,为国忠贞有才能者不可计数——”
朱厚熜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不远处那个听到张太后的客套,在不远处昂着头,自我感觉良好的沙雕舅舅。
合着您还觉得挺骄傲?
真以为她是在夸你,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呢?
朱厚熜忍不住想要扶额叹息。
“北军确实骁勇——”
张太后附和了一声,但紧接着话锋一转。
“但北人粗犷,不知礼数,冲撞上官之事时有发生,恐不适宜常留京城,我已命司礼监拟旨,交予内阁和首辅商议,调寿宁侯接任锦衣卫指挥使,建昌伯入五军都督府,皇城内外,节制骄兵悍将,拱卫圣驾……”
张太后说着,仿佛听她的两个弟弟一个被掉进皇城掌控锦衣卫,一个被安排进五军都督府掌握京军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并且与朱厚熜这个当事人毫无关系——事实也基本如此。
基本上没有任何实权的朱厚熜在这方面确实说不上话。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安排自家人进入亲军二十六位和京军中,看来张太后和内阁确实是在朱厚熜最近的一连串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切实的威胁,有些着急了。
但……
“锦衣卫自建立以来,便是天子亲军,而京军更是肩负护卫京畿安全的重任……命寿宁侯张鹤龄和建昌伯张延龄接管,恐怕有些不妥。”
朱厚熜说道,现在宫内的气氛因为张太后的某个子侄退走而变得有些缓和了下来。
蒋安领着卫士同龙骧卫的将士们站在一起,各占据殿门一边。
“有何不妥,自孝宗以来,寿宁侯和建昌伯便深受历代陛下信任,为朝廷办事还没有出过什么差池,陛下尽可以放心使唤此二人就是……”
张太后淡淡的说道,只不过,当她话语说完,她发现面前的小皇帝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一种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十分经典的上古冷笑话一样的,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的表情。
朱厚熜感觉听到张皇后这话有些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