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怀鬼胎,虚与委蛇的闲聊,时不时传出凤姐儿穿透力极强的放肆大笑,像母鸡下了双黄蛋般,开心至极。
“你看我这记性,差点误事。”倏然间,贾瑞一拍额头,“太爷让我来取这个月学堂的银子。”
“没有!”凤姐儿就是属狗脸的,脸色一沉,干脆利索。
才聊得好好地,提到钱便像剜了她的肉一般,尽管这是合理的支出。
“难道,你又拿去放印子了?!”贾瑞故作吃惊道。
凤姐身形一晃,差点一个趔趄,这可是她的机密,只有平儿和贾琏知道,手下办事的人更是可靠,如此隐秘之事,他怎么知道?
“放你娘的屁!”凤姐故作震怒,“什么放印子,你是听谁胡吣的?”
“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至于我如何知道,你不用管!”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贾瑞根本不纠缠此话题,云淡风轻道,“义学一百两银子,又不多,你拔根毛都比琏二爷的**粗,再说,这可是公用,又不是我私人借你银子。”
“呸……”凤姐儿何曾听过如此粗鄙浑话?顿时满脸通红,“你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在整个贾府,我最佩服的就是嫂子,是有管理大才干的脂粉英雄,我们这些束带顶冠的男子也不能过你!”
贾瑞故作崇拜向往,“放在这皇朝,老太太就是太皇太后,即便不是皇上,说户部尚书,那是委屈了嫂子,起码也是个宰相!”
哄女子那是相当信手拈来,一席话将凤姐熨贴的舒舒服服,面容即刻傲然明媚起来。
“如今见嫂子最是个有说有笑极疼人的,就百两银子,就给我吧!”
贾瑞想到自己是猎物,又缩起身子,小半拉屁股挂在椅子上,一副低三下四谄媚相。
这才是凤姐熟悉的贾瑞。
“要银子?没有!”
此消彼长,凤姐气势一盛,一甩手帕,面色一脸鄙夷和嫌弃,“那义学每年光花钱却没有结个果子,连个举人都没出。
听说学堂里乌烟瘴气,不好生读书,小小年纪整日里不是赌博就是贴烧饼。
我看你太爷年级大了,也管不了,干脆关了得了,又或者请个名师来教。”
她一生就爱两样,权利和银子,深陷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许多钱是必须要出的,就像这义学的银子。
她就喜欢拿捏一把,看着别人把她当做神妃仙子般哄着,供着,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范儿。
“我要是你,就给了。嫂子你看,我拿不回来银子,短不了太爷一顿责骂。”
贾瑞故作谨小慎微,勾着脑袋,期期艾艾,“太爷又是个倔脾气,只有找政老爷,如果把你说过的话翻给政老爷……嫂子不担心吗?……”
贾代儒,可是代字辈唯一的硕果,就倚老卖老而言,可和贾府最高掌权人老太太媲美,连荣国府当家人贾政都敬贾代儒一声太爷。
贾瑞绵里藏针的话语凤姐岂能听不出,笑容一凝,眼珠飞快的转动着,恨得暗自咬牙,一拍脑门,笑道:“我想起来,这里正好有给丫头们做衣服有一百两,你先拿去!”
说完,翻出箱子,取出十个元宝,又让贾瑞签字画押,银子的事便了了。
……
却没有撵贾瑞走,有一搭没一搭和贾瑞说着话,不停的看向门外,像在等什么人。
贾瑞饧了眼问道:“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凤姐道:“不知什么原故,也未可知男人家见一个爱一个也是有的。”
贾瑞笑道:“二哥哥经常在外面鬼混,嫂子也要自省一下,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凤姐顿感热血直冲,翻了个白眼,似笑非笑道:“瑞大爷觉得我哪儿做的不好?”
“嫂子是个强势泼辣的,比男人婆还霸道,也不知床笫之欢时,你们是以谁为主?!”
贾瑞的话音落下,凤姐腾的一下脸颊发烫:”呸,你个下流种子,又胡咧咧什么?信不信给你一顿好嘴巴。”
“哈哈哈……”贾瑞皮笑肉不笑问道,“嫂子经常暴怒发脾气,知道原因吗?”
“为何?”凤姐停下半空中的手,好奇道。
“嫂子是不是头目不时眩晕,肋下疼胀?寅卯间必然自汗,如坐舟中?不思饮食,精神倦怠,四肢酸软?”贾瑞下巴微抬,一本正经胡诌,只因大多数女人都有此症。
“你咋知道?”凤姐赫然一震,凤眼圆睁。
贾瑞伸出手:“拿来!”
“什么?”凤姐愕然。
“号脉啊?!望闻问切,基本常识,你都不懂?!”贾瑞斜蔑凤姐。
凤姐本能的对抗,却不自主、将信将疑的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