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带着咸湿与血腥,掠过波涛汹涌的海面。
夕阳如血,海上的战斗已落下帷幕,破碎的战船残骸散落一地,如同巨兽的遗骸,正在翻滚的海波中摇曳。
西班牙的士兵们尸体横七竖八地飘在海面上,有的人面目全非,有的人肢体残缺,有的人已经泡得浮肿,此景当真是浮尸如鱼。
只是这便是海上战争的残酷,而且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这一支载着近万西班牙士兵的舰队通通葬身于此。
汪无情看着所取得的战果,脸上已经习以为常,其实在印度洋没少干这种事情。
大明现在拥有巨船重炮,在海上压根不可能有敌手。不说打废西班牙的海军,哪怕是即刻称霸整个地中海,必定不会有任何的阻力。
汪无情自然看不上所谓的战利品,大手一挥,这三艘三桅炮船当即离开这里。
此时的海风带来阵阵哀鸣,海浪带着阵阵的波涛声,几只正啄食死者残肉的海鸥发出尖锐的叫声,仿佛诉说着这场海战后的无尽悲凉。
在主战场中,战斗同样落下了帷幕。
加迪斯港遭到大明一轮接着一轮的激烈炮击后,停在港口的近百艘航海船被打沉,岸边的房屋正在冒着熊熊大火,时不时传来葬身于火海的哀嚎声。
这个刚刚还是欧洲最繁华之一的港口,现在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而西班牙这个半岛国家正在丢失着海权。
只是这已经是时代的必然,这片茫茫大海注定有且仅有一位主人,而这个主人正是强龙出海的大明帝国。
身穿斗牛服的汪直站在舰船的甲板上,眺望着这片被摧毁的港口,那张脸古井无波,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大明费重金打造的舰队自然是无敌于四海,而今这一次不过是小试牛刀,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彻底征服西欧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国家。
汪无情已经率领舰队归来,汇报了他们刚刚完成全歼的战果,而后认真地询问:“干爹,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你率部暂回丹吉尔休整!”汪直心里已经有了定计,却是进行安排道。
丹吉尔属于非洲板块,位于直布罗陀海峡的丹吉尔湾口,距亚欧大陆仅11到15公里,东进地中海和西出大西洋的船只都要从这里经过或停泊,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历史上,丹吉尔曾经多次受到异族人占领,战火一直徘徊在这片土地上。
腓尼基人建城后不久,克尔法克尔人将腓尼基人赶出了丹吉尔;不久,汪达尔人又将其占领;汪达尔人之后,罗马人也来到了这里,将丹吉尔变成了毛里塔尼亚丁吉塔那省首府;罗马人之后是拜占庭人;拜占庭人之后是西哥特人;公元7世纪,阿拉伯人占领了丹吉尔,将其改名为丹杰,意为“辽阔的海湾”,他们在这里一直呆到了15世纪。
1471年,葡萄牙占领了这座城市,只是葡萄牙遇上了大明人,现在这座古老的城市落入大明王朝大西洋总督府手里,亦成为大明王朝大西洋总督府的临时所在地。
汪无情听到自己要安排返航,顿时心急地道:“干爹,我的编队还有炮弹,还是让我跟着你吧!”
“你回去填充好炮弹,你跟汪无喜一起拿下直布罗陀!若是你觉得这个安排不妥的话,那么由汪无仇跟汪无喜一起执行任务!”汪直知道这个干儿子对自己忠心耿耿,却是淡淡地道。
丹吉尔位于直布罗陀海峡的南端,而直布罗陀位于直布罗陀海峡的北端,两者可以完全掌控住地中海的入口,而且还可以相互照应。
“干爹,我这便回去填充炮药拿下直布罗陀!”汪无情顿时打起鸡血,旋即又是好奇地道:“干爹,孩子有些不放心您,不知您要去哪呢?”
“里斯本!”
汪直并没有选择即刻进军地中海,亦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所以命令舰队前往里斯本港,要将葡萄牙的海军彻底打残。
他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官不同,骨子里是一个十分务实的官员,更是清楚地感受到皇帝所需要的是一个怎么样的局面。
西欧并没有目前大明王朝所觊觎的资源,亦不需要不远万里将百姓移民到这里,而今只需要防止他们到达美洲或印度洋即可。
正是如此,他来到这里的目标很明确,既要仗着自己无坚不摧的大炮称霸这片海域,亦要打残以西班牙和葡萄牙为首的海洋派国家。
随着大西洋总督府的介入,意大利的战争悄然发生了改变。
“咱们的援军不来,我拿什么夺下加埃塔?”西班牙的统领贡萨洛得到最新的军情,当即便是傻眼道。
熟悉地理的人都清楚,法国跟意大利接壤,但西班牙跟意大利半岛隔着法国,西班牙的援军只能是通过地中海的海运送达。
原本西班牙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只需要援军到达意大利半岛,那么那里的法军将成为一群待宰的羔羊。
只是现在的援军竟然无法按时到达,而真实情况比他所想的糟糕,那个传令官吞吞吐吐起来。
“咱们的援军被全歼了?”
“法国海军那几条破船怎么可能跟咱们相比?”
“是……是东方的大明舰队,他们将咱的援军全歼于海上,还炸了咱们的加迪斯港!”
贡萨洛得知真实情况后,顿时是天旋地转。
如果国内不派援军过来还好,而今竟然被突然出现的大明舰队全歼了,那么他们西班牙不仅失去一支有力军队,连同他们舰队都损失大半。
此次遭受这么大的损失,即便他们真的拿下加埃塔夺得意大利半岛,他们西班牙又拿什么守住这片领土呢?
要知道,当年法国国王查理八世亲领大军夺取了这里,但他前脚刚刚离开,后脚这里便遭到几方势力的抢食。
西欧的局势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但内部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激化,而围绕着意大利半岛的争夺恐怕不再是56年,而是要长达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次日清晨,繁华的里斯本化成人间地狱。
舰炮的轰鸣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一颗颗炮弹如同流星般划破天际,准确地砸向里斯本港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