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崔澈,无需杨广刻意提醒,大家都知道,这次平叛,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军主帅。
崔澈没有急于为各部下达军令,他告诫道:
“这是一场恶战,你们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帐下诸将除了崔澈的亲信如张武、麦铁杖、李靖等人外,皆是不以为然的态度。
两年前的伐陈之役,江南军队的战斗力,众人也都领教过,不堪一击。
如今的叛军,别看他们人数众多,但其中夹杂了大量农夫,更是孱弱。
恶战?开什么玩笑!
但崔澈并不是在开玩笑,他神色凝重道:
“渡江之后,不纳俘虏,除非阵前投降,否则一律处死!”
众人无不变色,就连杨广也都诧异不已。
李靖急忙劝谏道:
“燕公,若是不纳俘虏,必然激起叛军拼死抵抗,我军纵使能胜,也必然伤亡惨重,况且杀俘不祥,还请燕公三思!”
诸将纷纷附和。
李靖作为军法官,也是有资格列席议事的。
崔澈知道李靖是为自己着想,他也清楚这样做的弊端,但却不能与众人道出原因。
那位爱民如子的圣人将他唤进宫城,私底下吩咐这件事,不就是想把自己撇干净么。
面对诸将劝阻,崔澈不为所动,他冷着脸道:
“我意已决,此事无需再议!”
李靖瞧崔澈刚愎自用的模样,与平素判若两人,突然想起出发之日,他曾被杨坚召见,只怕问题就出在了那里。
想到这一点的不只是李靖一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杨广也在同一时间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这世上除了杨坚,就没有人能够迫使崔澈不惜自己背上罪孽,也要代为遮掩。
崔弘度、史万岁等人见杨广默不作声,也只得拱手应命。
只是不曾料想,崔澈又道:
“敌有必死之心,我军也当严明纪律,渡江之后,有进无退,两阵之间,不尊号令,冒然后退者,自主将以下,皆死!”
此话一出,帐内议论声嗡嗡大作,崔澈站起身,厉声道:
“若要以身犯法,尽管一试,看看我崔澈能否杀人!”
说罢,崔澈拔出腰间佩剑,将长案斩去一角。
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扫过帐下诸将,众人无不畏服,就连崔弘度、史万岁这样的刺头也都闭上了嘴巴。
崔澈这才收回了佩剑,给了巴掌,也得送上甜枣,崔澈平复了气息,平静道:
“诸位可告知部众,进有厚赏,退则身死,叛军妻女在内,一应缴获皆在战后,为三军赏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是蠢笨,也清楚了崔澈只是奉命行事。
崔澈过往劫掠塞外的时候,也经常自行分配妇孺,但那都是突厥人。
而这一次平叛,叛军妻女却都是隋人,没有杨坚的授意,崔澈哪敢自作主张,将她们分赐三军将士。
让众将提前做好了恶战的心理准备,明确了不留战俘的政策,崔澈这才唤道:
“来护儿!”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