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澈邀他用膳,赵元淑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只是与想象中的小有出入。
没有丝竹管弦、没有歌姬舞女、更没有美酒佳肴。
碗里只有粟饭、菜叶、以及零星的肉沫,赵元淑看着崔澈随意地坐在田埂,粗茶淡饭也吃得津津有味,终于动起了筷子。
崔澈巡视滩田期间,与盐工们同工同食,也不能总是借故负气摔碗,偷摸着开小灶。
盐工们的晌饭也是由崔澈提供,朝廷可不会那么贴心,能管一日两餐,甚至还是看在丰厚的盐利上。
崔澈有这份底气为一万名盐工供应晌饭,源自与韦艺私开滩田。
私盐买卖还未走上正轨,不见回报,甚至此前出海联系买家的随从,都还没有消息。
但这都是早晚的事情,青州总管与胶州刺史合力,在这一亩三分地,要是连私盐买卖的台子都搭不起来,属实是给权贵们丢脸。
用过午膳,崔澈没有再下田。
“与其在河北浑浑噩噩,不如留在青州助我。”
崔澈直截了当道。
赵元淑既然来了青州,自然是想在崔澈幕府谋职,欲做出一番事业,给那些落魄时轻视自己的人瞧瞧。
可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疑惑,问道:
“赵某与崔公素不相识,崔公为何特意遣人相召,莫非家父与崔公有旧?”
“我与令尊同朝为官,在关中时见过几面,却无交情。”
崔澈摇头道。
他不解释原因,赵元淑也不可能追问下去,两人地位差距摆着这里。
崔澈注视着赵元淑,等待他的回答。
赵元淑不再多想,伏地拜道:
“蒙崔公不弃,元淑愿效犬马之劳。”
“无需多礼。”
崔澈将赵元淑扶起,当场征辟他为青州总管府田曹参军。
澈哥儿征辟赵元淑,确实与其父无关,虽然赵世模一个降人,不知何故会在未来得到杨坚的信任,执掌宿卫,但崔澈并没有打赵世模的主意,他就是冲着赵元淑本人去的。
崔澈生在一個尴尬的年代,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要么已经官居高位,要么就还是一名稚童,如房玄龄,或者尚未出生,也有不少,正在南陈任职。
而赵元淑正是崔澈熟知,又尚未发迹之人。
赵元淑能够青史留名,主要还是参与杨玄感之乱,但他自身也有不俗的才能,例如只用十天时间就将全国各地租谷之事理顺,因此得了杨广的喜爱。
如今的他自然没有那份本事,但资质摆在这,稍稍锻炼一两年,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僚佐。
崔澈命李青将赵元淑送回东阳城,自己则过问起了第一批运往关中的海盐。
“家主且放心,青、胶、光、莒四州共装船五十万斛,明日就将发往大兴。”
赵文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