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又名勃海,也称少海,后世中国最大的海盐产区长芦盐区就分步在渤海沿岸,这也是崔澈笃定能在渤海制取海盐的原因。
他自小生长在海滨,家中几代人都是以晒盐为生,虽说到了崔澈这一代,以读书为主业,但寒暑假也会帮着父母在滩田里忙活,对于制盐工序,他是一清二楚。
苏威与崔澈站在渤海之滨已经整整一天时间,亲眼目睹了眼前这一亩滩田的产盐量,他险些惊呆了下巴。
东魏权臣高澄曾在青、沧、瀛、幽四州傍海煮盐,设置盐灶2666座,每年得盐20万斛,已经是值得炫耀的政绩。
而崔澈此前夸下海口,这一亩滩田,一年可得海盐百斛,若依此法,开设滩田十万亩,一年便是1000万斛。
苏威起初以为他是夸大其词,可一整天看下来,亲眼见证了海盐产量,他再也没有了怀疑。
尝了味道,只觉得相较于煮盐,更是鲜咸可口,苏威顾不得回味,他朝崔澈躬身道:
“崔君此法,利在当代,功在千秋,苏某代天下百姓,拜谢崔君!”
激动之下,连称呼都变了,不再称呼驸马,而尊称崔君。
崔澈哪会受苏威这一礼,他赶忙避让,将苏威搀扶起来,谦让道:
“崔某也是得异人相授,不敢独据此功。”
苏威追问道:
“不知哪异人如今身处何处?”
“此人乃一云游道士,不知其姓名,来去亦无踪,恐难以寻觅。”
“唉!恨不能与之论道,或另有济世之法!”
苏威遗憾道。
倒不是崔澈不想一人独占此功,而是晒盐法工序复杂,他再是聪慧,可从未到过海边,也不能凭空想出这么多道工序的制盐之法。
眼见苏威被盐利冲昏了头脑,崔澈察觉火候已经够了,他故作长叹道:
“澈只恐燕总管与我有旧怨,因澈之故,不肯尽心推行晒盐之法。”
苏威哪还不明白崔澈言下之意,他笑道:
“崔君尽管放心,那燕荣为非作歹,惹得天怒人怨,苏某此番回京,必定向圣人禀明实情,严惩其罪。”
“崔某赈灾,不过是解青、胶、光、莒四州百姓一时之难,苏公若能除此祸害,才是真正救民于水火!”
说罢,崔澈又忧虑道:
“燕总管去职,不知会由谁来接任,这晒盐之法工序复杂,又事关国计民生,总管人选,不可不慎重。”
苏威承诺道:
“晒盐法由崔君所献,对于其中窍门,想必是烂熟于心,谁又能比崔君更适合青州总管之位,苏某必会向圣人举荐!”
崔澈暗喜不已,他亦向苏威示好道:
“当初崔某得异人授此法,心存疑虑,并未深信,多亏苏公得知此事后,催促我选址试验,才知晒盐之利,澈自会向圣人阐明其中关节。”
苏威闻言,脸上笑容更盛,二人三言两语间,便完成了一笔交易。
至于燕荣,他能开出什么条件?
正当崔澈与苏威喜笑颜开的时候,远方传来呼喊声:
“崔使君!”
崔澈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秦琼,另有一骑紧随其后,却不认得。
苏威也瞧见了打马而来的少年,他问道:
“那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