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再如何遥远,总有尽头之时,自武遂开始。
一行人走走停停,原本几天就能够到的路程,足足走了半月有余。
嬴政一路慢行,偶尔找一家农户借宿,一路迎来,看尽不少曾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平常事。
或许在普通人看来,的平常而已。
曾经,因为母亲的不闻不问,相国吕不韦压制,加上身旁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逐渐冰冷的内心。
也在一路走来,改变了许多。
一段路,是人生。一段路,亦是未来。
“尚公子,距离潼关还有不到一个时辰。是否通知守关将领。”
盖聂的声音传来,行了一路的嬴政,漠然有些失落。
“不必了,直接入关。”
“是!”
车厢内,看着不见了昔日忧愁的嬴政,紫女深感抱歉。
毕竟,这一路走来。或多或少,都有其的安排在里边。
有意无意的让嬴政见到了许多秦国的不足之处,以及那永远都不会有人揭开,底层人民的苦难。
年轻的王者,何曾见过如此情形,心绪有所影响,亦是正常不过。
“到潼关了,却没有见到,王翦将军迎接。这一路行来,王上不觉得奇怪吗?潼关距离蓝田大营,可是不远。王上不去看看吗?”
嬴政却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王翦将军是否收到寡人的信犹未可知,如今冒然前去蓝田大营,反而容易误会。”
“王上不怀疑,王翦将军吗?”紫女有些意外。
“何须怀疑,这一次行来。寡人想通了许多,也见到了许多。当初,一直不明白为何仲父一再反对寡人,强行攻打诸国,这一趟却是让寡人茅塞顿开。
只有最快的结束这场维持了数百年的战争,才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而在此之前,寡人还要做许多准备。多谢你,若非姑娘刻意安排,寡人又何其有幸,见到我这蒸蒸日上的大秦,是如此残破不堪。“
紫女有些尴尬的看着嬴政,自己的安排虽然本就没指望着,能够瞒过嬴政的双眼,但如此直白的挑明,也让紫女一阵尴尬。
“王上不必如此,这一路所见,的确有我安排的人。但其中情形,却也是真人真事。还望王上莫要怪罪!”
“寡人,为何要怪罪姑娘呢?”嬴政笑了笑,感叹道:“曾经我以为,韩非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却因为身份之故,不得为我所用。之后姑娘与韩非推荐李斯给寡人,但这一路行来。寡人才发现,或许姑娘才是那个,能够帮助寡人平定天下的人。”
“王上说笑了。”紫女看着又开始打自己注意的嬴政,赶紧叉开话题,“王上,如今入了咸阳之后。皆时才是你我真正的战场。”
“自然,不过这场大战,寡人已经有了对策。姑娘不必忧心!”
见嬴政如此说,紫女是相信的,一路行来,两人讨论了不少,紫女亦讲了许多,教了许多。
作为聪慧的秦王,若是还不能自己解决麻烦,紫女还真就要再做打算了。
天空乌云自远方而来,闷雷阵阵,似是预示着马车再往前,将要面临的乃是一场暴风雨一般。
暴风雨来的很快,乌云掩日,大地一片昏暗中,雨水好似天公发怒一般,瓢泼而下。
今日的潼关,寂静无声,唯有在关隘下,数名身披盔甲的老将,肃穆静立,似是等待着重要的人到来。
马车搅动着雨水,掀起一阵阵涟漪,骑着白马的李斯,披着蓑衣艰难而行。
马车内的紫女此时看着窗外的大雨,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车架上盖聂一如既往的冰冷注视着前方
只是,那数十道在昏暗的大地之上,与四周格格不入的身影,却让原本静静驾驶着马车,聆听天地怒音的盖聂心头一紧。
握了握放在怀中的长剑,盖聂没有犹豫,架着马车驶向关隘。
“末将王翦,接驾来迟。还请王上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