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
大喜!
一世祭盛会,
灯笼高挂,醇酒流香,
街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人们的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庆,放肆的挥霍着满腔的热情。
葛家媳妇领着二小,在街上如土匪一般穿行,
以往死贵的小吃摊,今夜都免费了。
大儿子葛大壮左手抓着卤猪蹄,右手捏着糖葫芦,吃的满嘴流油。
小儿子葛二蛋捧着个嫩瓜,啃得起劲。
葛家媳妇咧嘴直笑,路过一个摊位,顺手扯下一匹上好的丝绸,披在肩上。
“花花绿绿的,真好看!”
她要拿回去给自己做件衣裳,
这些年光顾家了,拉扯孩子这么大,自己都忘了打扮。
不说都没人知道,老娘年轻时也是一朵鲜花啊!
布摊老板笑呵呵的,也不敢阻止。
葛家媳妇一脸得意,
今日盛会,一切都免费,这是百年的规矩。
“娘!猪蹄香,糖葫芦甜嘞!你尝尝。”
孝顺的大儿子将猪蹄递了过来,她啃了一口,咂咂嘴,
“卤味没进去,娘再尝尝糖葫芦。”
又咬下一块糖葫芦,咂咂嘴,仍是不太满意。
“糖糊挂的薄了,不甜。”
小儿子将啃了一半的嫩瓜递过来,
“妈!这瓜啃着嘎嘣脆嘞!”
“是么?那娘得尝尝……”
.........
终于,恐惧虽迟但到。
“妈呀——!”
伴随着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叫,葛家媳妇从噩梦中醒来。
她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汗水浸透,打量四周——
“呼……”
她长出口气。
幸亏是梦……
看向一旁,枕边以往睡的像死猪的丈夫却没在。
放茅去了?
她被方才的梦吓得心中戚戚,急需找个男人壮胆。
这时——
隔壁厢房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声。
“当家的?当家的?”
她唤了两声,却没有回应。
下床穿了鞋,来到西厢房,
掀开门帘,她找到了丈夫,
户外的月光照进从窗柩,
借着微弱的光,她看见丈夫正趴在炕上,
青面乌唇色,两目蒙白翳,
卖力的啃着两个儿子的心肝肠肺。
血流了一地。
葛家媳妇僵在原地,忍不住一泡尿就撒在了裤裆里。
“儿——啊!”
下一刻,
房间轰然崩溃。
屋内的一切,
包括死尸、活人,变异之人,全部被刀气绞成碎片。
张太镰手持黑耀大刀,脸上毫无波澜。
他看向四周,
往昔繁荣美好的望丘城,如今大半都已成了断壁颓垣。
皆出自他的手笔。
他从怀中掏出那纸信笺,痴笑一声,随手将其丢弃。
纸张飘落在血泊中,转眼染得通红。
而那上面,没有字迹。
一纸空书。
让人以人的身份死去,总好过沦为一具无智无识的行尸走肉。
这是他脑中此刻唯一的逻辑。
“妈呀!”
不知哪处角落,有人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听声辨位,随手一刀,尖叫声顿时消弭,顺道摧垮了半条街的房舍。
看着整条街已被“清理干净”,他默然不语。
然后,
下一条街。
……
小诗也做了一场噩梦。
在梦中。
她看到人们发了疯似的自相残杀,
看到人们四散奔逃,又相继死去。
而很快,鲜血混入泥水,而死人从泥泞中爬起,扑咬活人。
她只是木然地跟着爷爷的脚步,
但渐渐的,同行的活人越来越少,身后追逐的死人越来越多。
这些死人中,有孙二蛋,有大壮哥,还有葛家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