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奕的面色被茶杯内氤氲而出的水汽遮挡住,看的不甚清晰。
他摇了摇头,语气却较为坚定:“我还有事情需要在永寒之城做完,目前没法直接跟着舅舅你回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左微月正好走到他身侧,看了下他右手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兔绒软垫,直接落座了上去。
几乎是瞬间,司奕便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没什么光泽的瑞凤眸往身侧的位置看了一下。
发现是一片模糊,且没有任何轮廓后,他嗅着从身侧飘来的淡淡奶香,已经确定了来人是谁。
但他的这个小动作,坐在他对面的慕正坚却并未注意到。
听完司奕给的回复后,粗眉紧拧,叹气道:
“舅舅知道你留在这里,是为了查你娘亲当年之死的真正原因,但是奕儿,已经五年了,从当年你双眸出事的时候,我便给了你机会,到如今你却依旧一无所获,也是时候放下执念了。”
左微月在一旁听着,有些讶异。
心道原来司奕双眸有疾的事情,并不是天生的,原来是被人害的?
司奕仍旧神情执拗,不肯松口:“舅舅,我并非是一无所获,我已经查到了一些眉目。”
然,慕侍郎也不愿做让步,语气中甚至带了一些焦急和不理解:“然后呢?你以为连京城那位陛下都奈何不了的人,你一个双目有疾,连自保都是问题的人就能凭借你所说的眉目将他一击毙命?”
说完这句,慕侍郎看着司奕的双眸,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懊恼拧眉:“舅舅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司奕眉眼疏淡,声音听着很轻,但说出的话,却给人一种铿锵有力感,“但舅舅,人都有人的坚持,娘亲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教会了我为人处事的道理,更是在我年幼时替我遮挡了无数风霜。”
言及至此,青年抬眸看向慕侍郎模糊一片的面,像是在问慕侍郎,也像是在问他自己:“而当她被人利用害死后,我却要置之不管,视若无睹吗?”
司奕这句话落下,整个室内一时间静到落针可闻。
左微月本来打算用墨笔记下些情报的墨笔因此被迫中断书写,侧眸去看她身侧她从初见以来,就觉得只是一个脾气很好,温润如玉的青年。
结合他方才说话的态度,她现今再去看他充斥满坚毅之色的俊脸,方发现其实不然。
他现在给她的感觉,像是可以随意变幻形态的雪,温润时,轻飘飘的,落在面上也不会疼。
但若真的遇见什么事情,就会化作颗粒分明的雪粒子,砸的人皮肤发红发疼。
慕侍郎似乎被司奕怼的说不出来什么话了,再次叹气后,只能握起茶水转移起话题:“罢了,既然你不愿,那便先说说西阙山的青石一事吧,除了你信上说的安王外,还有谁?”
左微月听见“青石”二字,知道她过来偷听的重点来了,赶忙握好墨笔,时刻准备着开始记。
司奕闻言,眸光微闪了一下后,没有说实话,只是将他父亲司向鹏已经知晓此事告诉了慕侍郎。
“你父亲?此事是你主动告诉他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