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楼里早已没了莺莺的踪迹,刘妈妈见叶清风和指挥使大人皆是脸色黑沉,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叶清风在莺莺的橱柜里发现了一个没收拾完的包袱,想来是没来得及带走。 包袱里有一攒血红色的线,叶清风用手揉搓下,才发现是浸了血的金丝。 她立刻想到了李狗剩描述的刘寡妇死时的惨状,还有恭亲王脖颈上的那个勒痕,伤口都在同样的位置,难免不让人联想到一起。 “大人,这莺莺肯定没走远,我们要不要去追?” 司砚点下头。 二人从最近的西城门开始,直到在北城门口,才从守城的士兵那打听到在一刻钟之前有个漂亮小娘子出城。 是莺莺!叶清风瞬间想到是她。 北漠城外遍地黄沙,光靠脚是走不远的,司砚有马,他拉紧缰绳后盯着叶清风,犹豫了一会才对她伸出手,“上来。” 叶清风递过手。 被司砚轻轻一拉,坐在他身后。 “驾!” 马儿突然跑了起来,叶清风害怕地抱住司砚的腰,隔着衣服摸不到什么肉,但是刚好够她两手环住,还挺舒服的。 此时的叶清风若是看得到司砚憋得发紫的脸色,定会被指挥使大人的嫌弃难过到心碎。 她这会子还犹不自知,马儿一颠,她便抱紧些。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在她的视野里赫然出现一队人马,停在沙丘上,由于距离还远,看不清在干什么。 等靠近后,叶清风瞧到队伍里的刘江,才知道这是刘江去接的肃郡王到了。 恭亲王的案子,当今圣上怕一家独断,除了锦衣卫外,还特意派了肃郡王来协查。 这是刘成那得到的消息,先说给叶清风和刘江听的。 而具体原因,由于北漠城消息滞后,叶清风还不懂是为了什么。 但她发现在司砚看到肃郡王时脸上眉头的轻皱,她便能知道他两的关系肯定不好就是。 “给肃郡王请安。”司砚下马拱手行礼。 叶清风跟着做了一遍。 在弯腰时却意外地看到沙丘下躺着一具伤痕累累的女尸,认真瞧了两眼,“莺莺!”她没忍住尖叫出来。 司砚瞪着叶清风。 叶清风才发现她的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马车上的肃郡王似乎还不是个容易解决的主,她忙跪下请罪道:“请王爷恕罪,属下只是看到死的女尸是我们在追查的嫌犯,才会发出惊呼。” 她低着头,看不到肃郡王脸上的表情,但四周沉默得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便能让她感受到众人紧张得绷紧的弦。 过了会,她才听到马车上一声轻笑,和司砚的清爽不同,肃郡王的笑声带着玩味,嗓音也更沉重,像是抽了十年大烟的烟嗓。 “既是嫌犯,那就把她尸首拖回去吧。”在叶清风眼里,此时的肃郡王像只高傲的秃鹫,看着没啥气势,却是腐臭堆里长大的,“原本她冲撞了本王,该丢在沙漠里喂狼的,既然还有用处,来人,给她脚踝绑根铁链。” 肃郡王说用拖的,就真的是字面上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只要叶清风瞄到被拖成没人形的莺莺,心里就发麻。 后来她也曾问过和肃郡王同行的刘江莺莺是如何冲撞了他,得知莺莺不过是跑得太急惊了拉车的马,肃郡王便让人活活鞭打死她。 同样是人,恭亲王被杀就要惊动那么多人为此奔波,虽说莺莺是嫌犯,但只是惊了马,肃郡王连轻伤都没有,大不了打一顿,何必杀人呢。 此时,叶清风感受到了命运的不公。 而莺莺这条线索,就此断了。 拖回县衙时,磨得白骨都能瞧见,更别说是调查了。 叶清风觉得,还不如不要拖回来的好。 对此,她却没听到司砚有一句的不赞同,像是习以为常了一般。 他们到县衙时,刘成和许承尧还没回来。 而这个肃郡王,似乎是想先烧个三把火,拿住叶清风和司砚一连问了三四个问题,在得知五天的时间里叶清风身为北漠的捕快,一点作为都没有,还遗漏了诸多重要线索,直接让人拉下去要杀了。 听到这暴躁的郡王要杀她,叶清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珠直视着肃郡王,她不知道此举是在以下犯上,因为很快她的腿肚子就被人踹了一脚,“噗通”跪在地上。 回头看是司砚。 生气想骂人的嘴刚张开就被司砚按住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王爷别和她这样的小人物计较了,叶清风不是编制内的捕快,所以做不到全面也是正常。” 叶清风:“……” 他这是在帮她说话吗? 为什么? 她的头被司砚死死按住,才发现司砚的力气大得惊人。 “呵呵。”听到肃郡王冷笑一声,“难得啊司砚,本王还从未见过你帮人求情,今天你是怎么了?” 听到这里,叶清风的余光瞥到一双黑色丝绒长靴朝她走来,上头还用金线绣了蛟龙图案,一看就知道主人的身份。 头上的施力没了,下颚却被长满老茧的手给钳住,“啧啧,模样是不错,原来司大人好这口啊。”蔑笑一声。 司砚:“王爷,您……” 他想说误会了,是叶清风单方面好龙阳,可肃郡王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诶,本王懂。”叶清风听到肃郡王打断了司砚的话,“难怪京都那么多的名门贵女想嫁给你,你都没一个看上的,原来是喜好龙阳啊。” 司砚:“……” 要他说多少遍,他不喜欢男人! 叶清风:“……” 为什么他们都把她认成男人了,忧伤。 接下来因为司砚的求情她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离开县衙时肃郡王看她的眼神颇有深意,还有司砚欲言又止的小表情让她想立刻回家换身女装,好亮瞎他们的狗眼。 不过,县衙里的肃郡王有司砚在应付。叶清风出来后,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真是吓到她了。 这辈子第二次面临死亡,竟是在别人这么轻而易举的言谈下决定生死。 不过那个郡王爷看着是个养尊处优蛮横的主,可他的手心却长着比她爹叶猛还要厚的老茧,这就有意思了。 “小风儿!” 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 “啊哟我的天。”叶清风回头推了刘江一下,“你怎么突然出现,吓死我了。” 刘江委屈,“你从县衙出来后,我就一直跟着你,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叶清风摇摇头,她进县衙不足一年,刘江比她早了三年,为人处世都比她稳重多,很多时候在刘江面前,她会把他当成哥哥一样倾诉,但刚才里面的事刘江也看到了,和他说并没有用。 “不说了,我打算去刘寡妇家一趟,刘大哥要不要一起?”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