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念着不怕的阿木,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看少爷忙前忙后。
“少爷,你说皇上到底知不知道啊?”
名为清风观,哪里是清风,简直是阵阵妖风啊。
皇上认命妖道为国师,说不准就会成为大陈一道劫。能不能绝处逢生,不好说。
屏风后,陈晚整理道袍的手微微一顿,想起出尘那双恶意昭然的眼睛,口出不逊道,“这不是重点,至于皇伯父知情与否……管他呢。”
她的眉眼桀骜,精致面容与那素雅至极的道袍形成鲜明对比。
阿木呼吸一滞,惊讶于对方轻描淡写的口吻。
少爷胆子太大了。
幸亏此地就他一人,此话传扬出去,谁晓得会掀起何等轩然风波?
皇室无子,若无意外,大陈唯一世子就会过继成皇子,假以时日,荣膺太子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到底不是亲生父子,高坐龙椅上的那位要知少爷其实并非他想象的乖巧恭敬。变数横生,泱泱大陈,帝王要计较起来,心眼比寻常人还不如。
阿木眼神晦涩,一时不知该怎么去劝。少爷年少睿智,当不是那等狂傲孟浪。
犹豫的空当,陈晚衣衫齐整的从屏风后走出来,“清风观道袍,我穿着如何?”
少爷俊秀,莫说穿道袍,就是穿粗布麻衣也是好的。
“还不错。”陈晚咂咂嘴,自问自答道。
“行了,本少爷去找小道童听道,回来再陪你闲聊。”
阿木受宠若惊,“哪敢劳驾少爷陪聊!”
陈晚咧嘴一笑,“你知道的,我拿你当弟弟看待,主仆那一套,在我这不管用。”
不等阿木心生感动,陈晚挥挥手,从容自若踏出门。
阿木四肢僵硬的躺在小榻,鼻尖依稀萦绕着淡淡清香。
那是少爷身上的气息。
“弟弟啊……”他喟叹一声。
原来,在少爷心里,阿木竟这么重要?
丧父丧母孑然一身的小书童慢慢红了眼。
足够了。
他轻轻笑开。
不是不怕,是有更想守护的存在。
清风观妖道横行,他能做的不多,哪怕为少爷去死,知足了。
……
陈晚没想到,一句不经意的真心话感动的小书童想为她去死。
此刻坐在蒲团上,看着明媚天真的小书童,陈晚不想说话,只想伸出手撕碎对方伪善的脸。
“世子天赋卓绝,清风观简陋,能拿出手的,唯藏经阁千万道经。小道的意思是,世子初入道观,入乡随俗,既是修道,从今日起,便入藏经阁誊写道经吧。”
道童笑的牙不见眼,从里到外散发着‘看不惯你要玩死你’的气味。
陈晚很努力的将他看作一条会说人话的咸鱼,这才克制住手心发痒的冲动。
“誊写道经?”她笑起来,眼睛亮晶晶,仿佛满天星辰都在那一刻缓缓坠落。
“世子以为如何?”道童长相斯文,甚至带了三分秀气,文文弱弱的仰头看着她。
“好呀。”
道童眯眼笑,“那就开始吧。”
陈晚起身,头也不回的朝藏经阁方向走去。
前后脚的功夫,出尘沉着脸走进来。
道童眼皮不抬,自顾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