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媳妇要生了！老王婆让我来喊你赶紧回家！”

半山坡的地头上，一名穿着破旧衣服的半旬老汉大声的朝地里头喊。十月份傍晚的秋风有点凉飕飕的，可老汉的额头上还是冒出来细细的汗，不知是一路跑来热的还是心里急的。

“老李啊，老李！”地里的苞米杆密密麻麻的，人钻进去根本看不见个影。寻思着老李好像没听见，老汉又大声的喊了两遍。

“咋地了？”这时叫老李的男人从密密麻麻的苞米地里悉悉索索地钻了出来，手上握着镰刀，嘴里还叼着一根抽了半截的老汉烟。

“你媳妇要生了！”老汉喊着，说着又赶忙向地里跑了几步，“老王婆中午就去了，说是好像要坐马生，让你赶紧回家呢！”

老李一听，赶紧提着镰刀跟老汉一路小跑往村里头赶！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东北落后的小山村，人们普遍没有知识文化，思想封建保守！女人社会地位低，十六七岁就要嫁人生子，伺候丈夫，孝敬公婆！那时候也没有什么避孕措施，怀了就生，所以村子里头大肚子的孕妇带着大孩小孩一起下地里干农活，有的孕妇甚至把孩子生在了地里头那都是屡见不鲜的平常事！

交通不便，医疗条件很差，所以死个人啊死个孩子啊也就成了家家户户的饭后茶余，说上几天就都忘了。

村里的妇女都在家生孩子。姥姥生过四个孩子，一开始只是帮左邻右舍接生，渐渐的，时间久了，越来越多的人家找姥姥，姥姥也就成了这十里八村的接生婆之一。

这天中午，姥姥一家子正在地里扒苞米。十月份的东北，地里上了霜，早上农家人天还不亮就得下地干活，这会到了中午，太阳足起来又热得人发燥。

姥姥坐在地里放倒的苞米杆上，吃完早上带的几个菜饼子，提起水壶往大碗里倒了一碗水，正要递给姥爷，就听有个小孩冲地里喊。

“王奶奶，我婶子要生了，让我来喊你过去！”

小孩灰头土脸的，破旧的裤子上在膝盖处还漏了个大窟窿。定是一路跑来，孩子热得满头大汗！

“哎！我这就去！”姥姥跟姥爷交待了几句，掸掸身上的灰土就疾步跟了上去。

说起这个老李，三十六岁了，结婚十年了还没得一个孩子。找过邻村里看风水的先生给算过，说是成亲之日犯了太岁，过去了就好了，只是孩子会来得晚点，没想到一等就是十年！

姥姥说那时候接生一次，人家会给一两块钱或者包个礼包，礼包就是一些饼子糖果和鸡蛋之类的。村子大，家家户户生孩子的还多，对于姥姥一家来说绝对是一份不错的额外收入。

姥姥急急忙忙的来到了老李家。

老李媳妇丽娟正蹲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叫唤，婆婆坐在炕沿边有点不耐烦，一个劲的问“疼得紧不频繁？有没有觉着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