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沈家大院。
荷花池,一池荷花盛开出红白,有鱼儿跃起,弯着身想要咬一口荷花尝尝味道。
沈一元坐在亭子里,饱经沧桑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只觉得沉稳得令人不安。
润娘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沈一元,轻声道:“大夫说了,你这次是伤了肝,不能再酗酒了,多喝点清茶吧。”
沈一元苦涩地摇了摇头:“以前喝酒,一两坛酒不知醉是何物,可如今不到一斤酒,便让这身体扛不住了,酒是越来越烈了啊。”
润娘叹道:“以前的酒水淡得很,可自从朝廷多次蒸馏酒的法子传到民间后,这酒是越来越烈。”
沈一元清楚,蒸馏酒不是皇室的发明创造,但毫无疑问,确实是皇室推广出来的。这蒸馏高度酒好喝是好喝,喝下的时候也是痛快,可问题是,第二日难免会头疼。
现在,喝了朝廷好多年的酒,头疼也开始犯了。
沈一元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润娘,你应该听说了吧,朝廷将奢侈品税从五税一调整到了四税一,前年时还是八税一,商人有点动静,朝廷便将其调整到五税一,这次商人再次动作,朝廷竟然改道了四税一!”.
润娘忧心忡忡:“如此大的事,自然听到了。朝廷这次调整奢侈品税,更多的不像是深入调查之后的调整,而是一种惩罚性举措。”
沈一元深深看了一眼润娘,点了点头:“是啊,你说的没错,朝廷就是在惩罚,惩罚商人声,惩罚那些与商人勾结的官吏!你等着看吧,以建文皇帝的性情,那些与商人走得近的官吏没一个会在朝廷待一年。”
润娘忍不住皱眉:“按理说,商人贡献了诸多商税,朝廷应该清楚,只有调低商税,才能更好让商人活跃,商业才更加繁荣。可为何朝廷偏偏要这样做,难道他们不担心商业崩溃,商人不再经营买卖?过犹不及的道理,皇上会不知道?”
沈一元走出亭子,看向荷花,轻声道:“商业崩溃?不,你说的是奢侈品买卖崩溃吧?朝廷很聪明,他们下调了粮食、布匹等生活用品税,这也意味着一些小商人的压力减轻了,真正难受的是贩卖奢侈品的大商人。”
“再说了,随着国子监出来的人才越来越多,一些商学院的人巴不得进入到商业领域,只是苦于现在机会不多罢了。一旦有大商人扛不住要关门,你信不信,他们就敢跑去钱庄借贷来开铺子。今时不同往日,商人也不好混了。”
润娘默不作声。
事实上,这些年朝廷对商业的干涉并不多,除了禁止官员接受商人吃请,打压奢侈之风外,并没太大动作。
嗯,忘记了一个,那就是遗产税!
沈家为了避免巨额遗产税,沈一元提前分家,将家产一分为四,其中两份给了三个儿子沈修德、沈修志与刚会说话的沈修行,自己留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