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齐瑾之说话,毕老三就一巴掌甩了过去:“你这混小子,整天没个正形!”
没看见他宝贝徒弟的男人在场吗?能瞎说吗?
万一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后万一想要给夏倾沅撑腰,这摇杆就挺不直了。
毕福满吃痛,捂着自己的头:“老头,说了别打头别打头,万一把我打傻了,怎么娶媳妇?”
毕老三的老脸简直不知道往哪里搁,笑骂道:“你毛都没长齐,就想着娶媳妇了,做梦呢?”
毕福满不服:“你给我说说,我哪根没长齐了?”
夏倾沅看着依旧元气满满的毕福满,目光又落在他毫不遮掩的断指上,心里欣慰。
看来,他已经走出了断指的阴影,又变回了那个傲娇的少年了。
她对齐瑾之道:“我这小师弟就是这性格,我代他向你道歉,还请你不要介意。”
毕福满从被毕老三教训的空隙里探过头来:“我才不要当小师弟,你是小师妹,我……诶哟!”
毕老三又是一个爆栗敲在了他的头上。
齐瑾之摇摇头,眼中是少有的温柔:“不会。
小师弟率直有趣,实在是可爱得紧。”
曾经围在他身边,挂着长鼻涕要糖吃的孩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快要如他一般高的少年,他心中甚为欣喜。
只是他的那根断指,刺痛了他的眼。
毕福满有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吹笛了。
除了笛子,还有各种乐器,就连那摆放在橱窗内昂贵的钢琴,他也能弹出几个音节。
但现在……
齐瑾之的眸色暗了暗,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眼底留下一片小小的扇形剪影。
毕老三转过头来,对齐瑾之笑笑:“我这小徒弟自小没有多加管束他,让你见笑了。”
齐瑾之心中微颤,他只与毕老三对视一眼,就别开了眼去。
他笑笑:“老人家您客气了。”
一句“老人家”,使他心中酸涩。
毕老三忍不住多看了齐瑾之一眼,道:“齐先生很像一位故人。”
齐瑾之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面上努力保持着平静:“是吗?”
毕老三摸了摸胡子,点头又摇头:“像又不像。”
夏倾沅的心也提了起来。
难道毕老三在羊城见过齐瑾之?
可是,毕老三说的是“故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齐瑾之将当初留下疤痕的左手不着痕迹地收到了桌子下面,道:“世界那么大,相像的人也有许多。”
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坐在对面的沈奕舟静静收在眼底,给夏倾沅夹了菜,没有做声。
闻言,毕老三叹息一声,眼中有了湿意:“是了,是我老糊涂了。”
他举起酒杯,道:“方才是我冒昧了。”
说完,仰头一干二净。
齐瑾之阻止的话来不及说,只能也向他举了举酒杯,喝了干净。
相认这件事,需要太多的勇气,一旦错过,就再也鼓不起这股劲了。
在他离开毕老三的这十二年,他做了那么多错事,手上沾过那么多血,他若知道了,该有多失望?
所以,他不能,也不敢。
见气氛忽然伤感起来,夏倾沅笑着招呼大家吃菜,又问起毕老三最近做的事情。
齐瑾之一边吃着菜,一边静静地听着,一字一句,都想要了解。
似乎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能够弥补他们之间错失的十多年。
说到玉石,夏倾沅得意地朝毕老三道:“师父,您还记得上回在滇城,您说让我挣够三万块再说这事吗?”
毕老三又喝了一口小酒:“怎么,你挣到了?”
夏倾沅也不避讳齐瑾之在场,伸出了四根手指头:“差不多有这么多了。”
将近四万块钱是净利润,但她前期也投了一两万的本钱进去,这相当于最后这一个多月,钱的增值只有两万块钱。
但放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算非常不错的成绩了。
毕老三笑了:“你倒是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