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柜子上了锁。
韩濯记得,以前是没有上锁的,这些日子,覃祯也没有出过宫,更不可能住在这里。如果说是有人故意落了锁,那人只能有一个:蒋玉。韩濯快步跑了过去,在她的记忆中,她从未像今天一样失神过,因为跑的太快摔了一跤。
“覃云……阿云……覃云你在里面吗?”韩濯拍打着柜子,口中喊着覃云的名字,将耳朵贴在柜门上仔细聆听。
里面太安静了,什么声音也没有,要么是覃云不能发出一丁点声响,要么就是韩濯找错了地方。
这两个可能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韩濯气急,站起身来踢了柜子一脚,她没有钥匙也没有办法打开柜子。
蒋玉把钥匙扔进了观景楼前的湖中。
韩濯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她抱希望于蒋玉良心未泯,心中一边咒骂着蒋玉一边将整个二楼翻找了一遍。
火势已起,整个一楼已经烧了起来,竹子易燃,烧起来更是迅速。二楼的竹窗掉落着火星,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有一些火星掉落到韩濯的衣服上。
韩濯第二次感觉到离死亡这么近,这种对死亡的恐惧将她的思绪拉回了苍溪山。
苍溪山上那一张青灰的死人面又浮现在韩濯面前。
这么多年,她始终都无法忘记那一张死人的脸。韩濯看着紧锁的柜子,心中的恐惧更盛,她害怕,她害怕覃云已经死在里面了,她怕她打开柜子会看到她最怕的景象。
越看就越是害怕,韩濯往后退了退,脸色逐渐苍白下去,不见一丝血气。韩濯明明知道自己不该退缩,可她就是忍不住,她太害怕了,以至于不小心被凳子绊倒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周边像是一片黑暗沼泽,翻滚着热浪,在黑暗中一下一下扑打在身上,无处可躲,亦无处可逃。
“阿濯。”谢靖言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像是一道光,撕开天地间第一道裂缝,照进无边黑暗中,虽是弱弱的一道,却很是显眼。
有光,就不会孤独。
韩濯眼睛潮湿,她摸了摸脸,只摸到一手的泪水。
大抵这件是凡人内心中的恐惧吧。
韩濯不愿意再次被这种恐惧支配,她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跑到楼梯那里,急急的找寻着谢靖言的身影,喊着他的名字。
“你小心点。”谢靖言回过头看见韩濯站在楼梯口,二楼的情形比一楼要好上一些,但是也没有好上太多。谢靖言快步跑到韩濯面前,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确定她没有事后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韩濯的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谢靖言以为她是被这场大火吓到了,将她揽着怀中,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让她放下心来。谢靖言说:“放心,我在这里,别怕。”
每个人心中都有恐惧的事情,在这种自己最恐惧的事情面前,真的很容易变的脆弱变的无助。有那么一瞬间,韩濯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不管什么样的事,她都不用担心的小时候。
说实话,她真的很想抱着谢靖言大哭一场。
可是她不能,她没能忘记二楼靠墙的那个柜子,覃云说不定还在那里。想到这里,韩濯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她从谢靖言的怀中挣脱出来,拉起谢靖言的手,回到了二楼。
谢靖言大概听明白了韩濯说的话,他走到柜子面前,此时已经是紧要关头,屋外火光连天,谢靖言又动用了秘术。
他答应过谢如烟,要好好保重自己。他每一次的选择都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就和那一次他重启封神印一样,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寿命计算。谢靖言念了一个决,一道光闪过,铜锁应声而落,从里面掉落出一个孩童来。
那孩子正是覃云,韩濯不敢去看。
只见她闭着双眼,似在酣梦中,脸上带着浅笑,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
谢靖言探了覃云的脉搏,一切都好,他试着叫了几声覃云,覃云都不应,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公主晕倒了,她并没有生命危险,不知蒋玉给她吃了什么。”谢靖言抱起覃云,目光惆怅的看着二楼的楼梯。
火已经烧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