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茬接一茬的猛料让在场的人都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现场死一般沉寂,本来还吃着菜的人,现在筷子都不敢动了。
林慕笙浑身颤抖得厉害,沈应背对着林珩,完完全全地凝滞住,林思颖闭上眼,不忍再听下去再看下去。
这一刻的林珩,脸白得犹如象牙石雕,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好似都停止转动,身体的温度骤然凉了下去。
沈应额上的冷汗一颗接一颗滑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羡言已经走到他面前,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魔鬼:“表哥,你在害怕什么?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不敢看一眼了?还是说,敢做不敢认,不敢承认叫了你多年表哥的人,就是你的亲儿子呢?”
沈应惊恐地看着林羡言,喘出来的气愈发急促。
程素棠快步上来打掉林羡言的话筒,目光猩红地瞪着她警告:“你不要在阿珩面前胡说八道!”
“阿珩阿珩,你天天就只会嘴上念着阿珩,你心里真的盼着阿珩好?”林羡言往前逼近一步,眼神凶狠地与她对视,“一年在佛堂为阿珩祈福十二次,去泰国找人施巫法十二次,一边希望他长命百岁,一边盼着他最后死于非命!你心里那点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别忘了,我是你女儿,你有多毒,我就有多毒!”
程素棠蓦然一震,往后退了一步。林羡言的话,她没有办法反驳。
林珩是程素棠的希望,但也是林家的丑闻。他承载着她唯一的希望,又是她盼着能自动消失的耻辱。
十九年来,林珩表面上被他们的爱包围,实际上却承载着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诅咒。
他们担心害怕的隐患,终究还是在这一天爆发。
林羡言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程素棠,你这个卖女求荣的贱人,你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她手指戳着程素棠的肩膀,“今天,只是你噩梦的开始。”
故事的主人公林珩,眼神空荡荡的,不知看着哪里,看着谁。
林慕笙颤颤抬起头瞟了林珩一眼,见他从椅子上起身,伸出手想去拉他:“阿珩……”
“滚!”一声暴吼,林珩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对着想跟上来的林慕笙和林思颖吼道,“离我远点!你们都离我远点!”
林珩跑出会场后,林羡言望着家人们的愤怒、痛苦、悲伤,望着芸芸众人千百不一的表情,像是完成了这辈子最大的使命,得意地大笑出声,边笑边颠着步伐走出大门,整个会场、整个大厅走廊都回荡着她可怕的笑声。
一个宾客摇着头啧啧叹,低声念了一句:“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白思涣敲门的动静引来了保洁阿姨的注意,保洁阿姨出于警惕将门打开。门一开,白思涣立马冲出房间。
外面天很阴,下了薄雪。
雪花落在林羡言的头发上,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走在冰冷的雪地上,笑声断断续续地从喉间淌出,在阴冷的雪天下听起来格外凄凉。
走过的路人看这个女人固然美,却可惜是个美貌的疯子。
她失了魂一般地走在马路上,眼前闪烁的红绿灯在她眼中如同无物。
正在这个时候,白思涣冲到酒店门口,看见车辆中她的身影,大喊了一声:“阿言!”
林羡言没顾得上回头,突然耳边货车的行驶声逼近。
一声巨响,弱小的人倏然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地一声,她摔在地上,骨骼断裂,鲜血四溅,染红了地上薄盐似的雪。
货车司机仿佛是怕她死不成一样,车子驶向前,再度从她身上碾过去,离得近的人,几乎可以听见筋骨分离的吱拉响声。
肇事司机跑了,所有车辆全都刹车不敢向前,人群一拥而上,围在地上那个鲜血淋漓的陌生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