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忙活了一上午，把旧家具搬进街道的小库房，只留下折叠方桌、几把椅子、写字台和缝纫机，摆好了使馆的旧家具。

前两天，卫淑兰找到同德学院研究生宿舍，花了200块钱，送来两个全新的上下铺木床，李悦在房间里拼装好，铺上褥子床单。

重新布局以后，家里凭空多了5平方米，宽敞多了。家具虽然简陋，但是舒适温馨，很有家庭的气氛。

李悦没时间画画，等他临摹几幅画挂上，就全齐了。

客厅空了出来，李悦准备买个小电视。以后，邓雁和李盈住一个房间，李然、李悦睡在外屋。

“哥，你想睡上铺下铺？”李悦敲了敲木床。

李然想了想，说：“我还是睡上边吧。你每天回家都11点多了，省得爬上爬下的。”

“好。你也就住一个多月，等上了大学，平时都要住校。”

李然苦笑摇头。

再过几天，高考成绩就要下来了，他心里很不踏实。

两个小书架摆满了书，抽屉柜变成了衣橱。4盏蒂芙尼台灯换好了插销、灯泡，按下开关，房间里满是绚丽的灯光。

“妈，这4个台灯很值钱，您可千万别扔。咱们每人一盏。”

邓雁拿着抹布，鼻子忽然酸了，哽咽着点点头，微笑道：“我去买菜，你让你的朋友们都别走，在家里吃饭。”

朱峰身上沾满了土，笑嘻嘻地说：“阿姨您别忙活。我们太脏了，得先去洗个澡，一会在外面吃，好好宰这小子一顿。”

“谢谢你们了。”

“李悦是我哥们，给您干点活不是应该的吗。”

下午2点多，李悦、李然陪8个同学去澡堂洗了澡，请大家在小饭馆吃饭。

换家具闹的动静挺大。街坊四邻都来凑热闹，排队参观了一圈。常鹤鸣拿着蒲扇，客观评价道：“不赖，还挺像那么回事。”

星期一的下午，李悦把《少年派》改了一半，实在太累了，就坐在同德学院校园的长椅上发呆，凝视路过的姑娘们。

物理系的尹寒买了2瓶北冰洋汽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说：“兄弟，天气这么热，你喝口水。”

“谢谢。”

前两天，杜文衡把5个学生叫到办公室，咆哮了半个小时，反复揉搓几遍，他们从此对李悦感激涕零。

尹寒和他套近乎，说：“你忙什么呢？”

李悦道：“没忙什么。你暑假不回家吗？”

尹寒递给他一根烟，叹气道：“没钱啊，唉。我家离京城太远，一张硬座火车票将近20块钱，要坐两天两夜。舍不得钱。我趁着暑假没事，在一个小饭馆里打工，挣点生活费。没事，明年毕业挣钱就好了。”

“学生买火车票不是半价吗？”

“是。半价17块8毛。”尹寒深吸了一口，香烟一下少了三分之一，看着通红的烟头道，“我一年半没回家了。”

李悦心里不太好受，想起现在的大学生都包分配，笑着问：“你毕业分在哪儿？”

“还没定，到时候再看吧。我们学物理的，没什么好去处，应该会分在中学当老师吧。”

“你有女朋友没？”

尹寒扑哧乐了，苦笑道：“大哥，就我这条件，谁那么不开眼，愿意跟我好？”

“你没有奖学金吗？”

“有，一年200多块，都得寄回家里。我妈为了供我，弟弟妹妹，欠了1000多块钱。”

李悦看了他一眼，又问：“你在小饭馆打工，一假期能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