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中期,鲁国曲阜之中一点没有“礼乐崩坏”的样子。
哪怕是整个曲阜真正的主人已经从宫殿之中的鲁侯换成费邑三桓之首的季孙氏,季孙氏的府院之中的酒宴依旧是严格的按照《乡饮酒礼》的规矩布置的。
只不过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季孙氏通川的仆人却是传来消息,庶长子季公弥不愿出来参与宴席!
这种失礼的举动马上就把满院鲁国大夫或是诧异、或是嘲弄的眼神、或者是幸灾乐祸的眼神汇聚到了宴会北面坐着的重要人物——庶次子季纥。
季纥座下的草席是两层更加的松软,桌案前的酒杯也是全新的,一身上下也是刚刚洗漱过,是所谓“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复絜澡之)。”
一众鲁国大夫都诧异的不是这些特殊待遇,而是季纥屁股下的座位。
按照《乡饮酒礼》之中的规矩,主人是坐在西边,主宾是在西南面,众宾在主宾的更西南边,招待宾客的介席在东边,整个北边的席位之坐了季纥一人!
这庶长子季公弥不愿意出来算什么?这庶次子季纥刚刚出来的时候可是惊的鲁国大夫们一起站了起来!
后世人可能只知道鲁国三桓长期主持朝政,但是只有在这个年代才知道三桓之中真正的主心骨是排行上最小的老幺季孙氏,老二的孟孙氏和老三叔孙氏就是拉出来凑数的存在。
这其中的历史缘由不是一句话能说清的,目前众多鲁国大夫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一点——季孙氏的继承人已经确定是这个庶次子季纥了!
“告诉他,只要他出来就是马正!”
季孙氏的当家人季武子也是也有些乱了手脚,他是没有嫡子,在庶子之中想让次子上位,可刚刚和家臣大夫申丰透露些口风,申丰就立马就快步退后跑回家了;
第二次抓住申丰想开门布公的商议申丰更是干脆:“你再说我就驾好马车走了(具敝车而行)”。
眼见自己家臣是怕掺和到立储的事情上,季武子就求到鲁国出了名的智者臧武仲面前
巧合的是这位臧武仲还有个名字臧纥和季纥同名。
季武子本来想的是费些口舌乃至土地都可以,谁能想到臧武仲只有一个要求:请他和整个鲁国大夫们一起喝酒,他要是坐主宾的位置。
季武子自然是知道臧武仲是想用这个机会洗刷自己二十年前战败的耻辱,可是求人上门了自然是无不可。
谁能想到臧武仲直接在宴会上下手,直接一步到位宣称庶次子季纥的继承人之位?
话刚刚出口季武子就有点后悔,马正就是家司马,掌卿大夫家邑军赋,也就是军权!
让一个失去继承权的庶长子掌握军权,季武子不敢细想,这话是当着一众鲁国大夫的面说的,他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万幸的是这个时候通传的仆人回来了,说那庶长子季公弥就是这样也不愿意出来。
这季武子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是有一丝恼怒,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他是很快的压制了自己的情绪。
臧武仲眼见一众大夫眼神玩味,也知道这事情有些过分,立马就是站起来揽起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