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萨拉脸色苍白,眼窝深深凹陷。
她原本浓密的一头金发,眼下蓬蓬乱且毫无光泽。
但在关山的眼里,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医生离开后,关山关上门,走廊里的嘈杂声也减弱了许多。
他长时间地注视着萨拉,喉咙不住哽咽。
他走到床边,握住萨拉没被绷带吊起的另一只手,俯下身去,在她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
“你觉得好点没有?”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碰到萨拉胳臂上的输液针。
萨拉无力地耸了耸肩。
“医生说你恢复情况良好。”关山说。
萨拉翕动嘴唇说着什么,但关山听不清她什么。
萨拉又试图发声。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指了指那只盛满水的塑料杯。
塑料杯里有一根吸管。
关山把吸管放在萨拉的嘴唇之间。萨拉开始用力吮着喝水。
“你还好吧?”萨拉沙哑地嗓音低声问道。
“我同样被吓坏了。”
“是啊。”萨拉艰难地说道。
“你的肩膀好一些了吗?”
“一碰就痛。”她眼皮快抬不起来了。
“我想一定很痛。”
“我真不愿想象当镇痛剂散后会是什么样。”萨拉畏缩着身子。
她使劲地去握关山的手,但没一会儿手上就没了力气。
她已经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的谢谢你。”
“我再不会让你遭到任何伤害。”
“我知道。”萨拉眯着眼睛轻声回应。
“我爱你。”
关山几乎听不到她的下一句话了。
“是什么人…?”
关山认为她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便顺着她的话道,“他们究竟是谁?我也不清楚。”说完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他深爱着的女人,因为他,眼下正躺在医院里。“相信我,我一定会搞清楚这件事。”
萨拉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她那双眼圈发黑的眼睛慢慢合上了,她渐渐进入了梦乡。
…
尼克拉警官亲自驾车载着关山沿着叫做最美的道路行驶着。
由于睡眠不足,加上清晨强烈阳光的照射,关山的眼睛感到阵阵刺痛。
他在警察局待了2个小时,现在已经接近9点半了。尼克拉警官正开车送关山回家。
“我很抱歉,为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这位精力充沛的警官说,“但在审理案件时法官将会要求我保证,所有不可能的情况都必须排除在外。”
关山极力掩着自己内心更深的担忧。
虽然他杀死了那几个袭击他的人,但对他生命的威胁并未消除掉。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他们的来历以及受何人指使。
也许另一队杀手已经严阵以待…
谁也说不好。
这时,一辆新闻采访车与警车擦身而过,或许他们刚在关山住宅周围录完节目吧。
关山决定转过身去,一直盯着新闻采访车沿着道路越开越远,这一招的确很灵,既能确定他有没有被跟踪,同时也能让尼克拉警官不便多问。
“有一种可能情况是,你是个毒贩子,你和你的朋友们闹翻了。”尼克拉继续道,“你没有信守承诺,也没有付清欠款。于是,他们决定杀一儆百,派几个家伙来干掉你。
然而你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你先下手为强,干掉了他们。然后,你把一切安排得好像你是个差点没保住自身性命的无辜者。”
“其中也包括打伤我自己的朋友?”
“当然,这只是我假设的一种可能情况。”尼克拉随便做了个手势。
“这只是我已经考虑并排除掉的各种推测中的一个,大法官会要求我确保考虑周全。”他在关山住宅外的道路上刹住车,但他无法把车停在车道上,因为一辆搬运车和两辆警车仍挡在道上。
“看来是法医小组还没有收工。你说你想冲个淋浴,恐怕还得再等等了。”
“不全是,我刚想起件事,有个家伙打穿了我的热水器水箱。你还是把我送到隔壁那幢房子去吧。”
有那么一会儿,尼克拉显得迷惑不解。
他额头上的皱纹使他瘦长而英俊的脸庞显得更加粗犷了。
接着他会意地点点头。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们是邻居。”
“我也有钥匙。”关山没好气好说道。
几个好奇的路人仍聚在路边,对从他们身旁驶过的警车表现出更高的兴趣。
关山不由地联想到,他们之中会不会有人即将对自己构成威胁。这使得他全身的肌肉开始绷紧。
“在你住在弗吉尼亚州期间,请问是在哪家公司供职?”尼克拉问道。
“盖尼特进出口集团。”
“你还记得他们的电话号码吗?”
“我已经有一年多没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不过号码我记得。”关山装出一副回忆的样子,然后报出一个号码,尼克拉则认真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