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尚荣便起身往老太太屋里去了。进了后房门,已有多人在此伺候,见赖尚荣来了,老太太忙挥手让其过来坐在身旁用餐,与老太太见了礼,方在软榻上坐下。
老太太笑着说道:“前头你吩咐往后多安排肉食,好打熬身子,祖母便使人去都中的酒楼请了善烹肉食的厨娘过来,烩了这一桌子新菜,往后想吃什么直吩咐她就成”说完指向彩儿身旁的中年妇人。
赖尚荣点头称是,打眼便瞧见桌上摆着四道大菜,四样精致小菜,赖尚荣拿起象牙筷子一面吃着,一面听身旁系着围裙的中年厨娘介绍菜品,便知这四道大菜分别是:火炙鹅,水晶蹄膀,清炖鹿肉,五味蒸鸡。四样小菜是:带骨鲍螺,胭脂鹅脯,酒糟鹅掌,酸笋鸭尖。
老太太见孙儿胃口大开,吃的香甜,高兴的说道:“慢点吃,别噎着了,也是奇了,往常让你多吃点似是要害你般”
老太太实不知这是赖尚荣来到这一世头一回正经吃饭,加之饭菜的样式口味都极对胃口,这才像饿鬼投胎似的,
祖孙俩用过了饭,赖尚荣摸着圆滚的肚子对老太太说道:“老祖宗,这段时日孙儿受伤不是卧床昏着,就是在床躺着,实是憋的烦闷,这吃完了饭孙儿去街上逛逛消消食可行?”
老太太看着吃过饭后精神大好,脸色红润的赖尚荣,便对身旁的彩儿说道:“去让来忠亲自送荣儿往宁荣街前边逛逛”,见彩儿去了便又对赖尚荣说道:“这会子伤才刚好,不好跑远了,等过几日你凤姐姐生儿,祖母再带你去顽”
喝完茶,辞过了老太太,赖尚荣回屋告知了晴雯,取了装有些许散碎银子的荷包,便快步来到了赖府大门口,只见大门紧闭,角门边上站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中等个头,身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棉质长衫,见赖尚荣来了,快步走了过来,说道:“荣哥儿,马车已套好了,可是现在就走?”
赖尚荣知道这人便是来忠,于是点了点头,一同行至大门外,见尚有两位二十来岁的男子侍立在马车旁正面带喜色的望着他。一位身高体壮,比自己尚高半个头,眉眼间与来忠甚是相似,另一位身材廋弱,模样甚是机灵。
见赖尚荣过来了,二人忙行了礼,便牵马执镫的服侍左右,来忠得彩儿嘱咐,道大爷受伤后忘了许多人事。于是指着高个说道:“这是奴才孽子,贱名来福,是个哑巴,老太太见他可怜,也见奴才做事还算勤勉,便安排在哥儿身边跑腿,哥儿往后要去哪里只管吩咐他便是”
说完又指着廋弱男子笑着说道:“这也是哥儿的长随,名叫来全,早年间从北面逃难来的,他娘到了都中没多久就死了,奴才见他模样机灵,身世可怜便买了回来”
赖尚荣听完笑着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靠在软垫上想起了今日出来的目的,出来消食不过是托词,实是赖尚荣想亲眼看看红楼梦中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好为将来做些准备。
未行一刻,赖尚荣便听见马车外人声鼎沸,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眼,见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与前世夜市相若,有打把式卖艺的,各种卖小吃,卖各类小玩意的商贩,人挨人人挤人,摩肩接踵。叫好声,吆喝声,街边小孩的哭闹声不绝于耳,冲击着赖尚荣的认知。也是这一刻,浓郁的生活气息让赖尚荣自穿越而来一直飘着的心终于落在地上。
马车停在了一处牌坊前,来忠贴着车帘子说道:“大爷,到了”
赖尚荣下了马车抬眼便瞧见牌坊上“宁荣街”三个烫金大字。往宁荣街里边瞧,可见人烟稀少,寂静无声。与街外相隔数步的闹市相比便如冰火双重天,泾渭分明。
漫步走在喧闹的街上,满是好奇的在各个小摊贩之间穿梭,赖尚荣一度以为前世见惯了流水线生产的工艺品会对如今的手工艺品感到满满的优越感,不想仔细瞧过了之后便对古人技艺之精湛,手艺之灵巧敬佩不已。也让他对这个红楼社会的生产力水平有了番新的认知。
各挑了几样簪子,胸花之类的小玩意,付过了银子,赖尚荣便命来忠驾车回了府。
等与老太太见完了礼,赖尚荣便回屋把各色礼物分发给了欢呼雀跃的众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