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秦森便履行诺言,和楚沁一道前往了泰康燕园,见见她的父母。
楚沁的爸妈和薛国槐的情况还不一样。
他们是经历了大起大落之后的精神失常,一直以来,这也是楚沁心中的痛点。
他们居住在燕园里的小别墅里,当然,这里也是楚沁当初用自己的婚姻换来的。
这里不仅有单独的护工,还有料理花园的园丁,甚至还有厨师。
要论生活条件,如果不说,楚沁的父母绝对会以为自己还生活在那光鲜亮丽的社会中。
初见孙淑凤,秦森便从饱经沧桑的眼眸中读出了那涣散的精神。
这位身穿青色夹袄的老太太,倚在门边,用昏花的眼睛打量着不远处的秦森。
从头望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而后又看了看秦森身边的楚沁。
“小沁,这位先生是......”
楚沁抿着嘴,神情也很复杂,“妈,这是我的同学。”
秦森的眉头微皱着,他不明白楚沁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也没有当面询问。
“你放学了啊!”孙淑凤的脸上逐渐露出慈祥的笑容,“想吃荷包蛋吗?我去给你做。”
楚沁每次来这里,都会吃上这么一碗荷包蛋,这次也不例外。
“好。”楚沁欣然答应着:“妈,你也给我同学煮一个吧!”
孙淑凤连连点头,“好,你们先坐着。你爸等会从股市就回来了。”
说完,她便在护工的陪伴下,前往了厨房。
等人走了之后,楚沁才解释道:“我妈的情况还比较好,她只是记忆停留在了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后面的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她又顿了顿,揪心地接着说道:“我爸就比较严重了。他只记得他在股市赚得第一桶金时的场景,一直循环在那段记忆里,也就是我当初还在电视台上班的时候。所以每天都有人陪着他去活动中心逛逛,看看财经新闻。”
秦森明白了个大概,“意思就是说你爸妈分别活在了两段记忆里?”
楚沁虽然不愿承认这样残酷的现实,但还是默默地点着头。
秦森在此刻明白了楚沁的难处,下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肩膀,体贴地说着:“没事,以后有我呢!”
话音未落,秦森的身后就传来了呵斥,“你谁啊!搂着我女儿干嘛?”
秦森回头一瞧,一名头发花白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不用问,这应该就是楚沁的父亲了。
楚沁赶忙解释道:“爸,这是我男朋友。”
楚经赋的双眼一直停留在秦森的脸上,咕哝了一句,“老秦?”
但是一会儿之间,他又恍然大悟了,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自己认识的秦端明。
那双不怎么灵活的双腿,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楚经赋步履蹒跚地向秦森走来。
“秦端明是你什么人?”楚经赋诘问道。
秦森愣了半秒,“我爸。”
一瞬间,楚经赋的表情发生了变化。
他迫切的、开心的、欣慰的凝视着,那双与股票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
“爸?”楚沁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如此激动,她赶忙上前扶着楚经赋的胳膊,“您这是怎么了?”
楚经赋没有回答,等站到秦森的跟前,他竭力挺起身子,仰望着秦森,喉头微微颤抖,道:“你和你的父亲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秦森有些紧张慌乱,结结巴巴地说着:“叔叔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楚经赋下意识抬手擦拭湿润的眼角,而后又高兴地握住秦森的手,急切地问道:“这次不走了吧?”
秦森被问得一头雾水,但他感受到了楚经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倍感踏实,微笑道:“不走了。”
楚经赋使劲拍了一下秦森的手背,然后用全身的力气再一次握住,又连说两声,“不走好!不走好!”
楚沁也是莫名其妙,她看向了秦森,又瞧了瞧自己的父亲,依然没有找到答桉。
“老秦家有后了!”楚经赋激动地说着:“走!我们进屋!”
就在三人向正屋走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媚气十足的声音,“经赋啊!我家今天做了豆角焖肉,给你送过来一点!”
秦森好奇地转过头来,看见一个身穿旗袍的老阿姨神采飞扬地出现在眼前。
楚经赋松开了秦森的手,走到女人面前,问:“吃了吗您呐?”
女人笑着看着楚家父女,眼睛里透着一丝的关爱,笑着说:“还没呢!这不刚出锅就给你俩送来了吗?”
可是她又看到了有秦森在,“哟!这小子是谁啊?小沁谈男朋友了?”
楚经赋开心地说着:“您仔细瞧瞧他是谁呀?”
女人朝秦森走了两步,眉头紧锁,审视着不远处的秦森。
“这样貌有些熟悉啊!”
“这是老秦的儿子啊!”楚经赋急切着,这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森。”
女人瞪大了眼睛,“老秦?秦端明?”
“是啊!”楚经赋开怀道:“您瞧瞧,他的长相像当年的老秦吗?”
“嗬!您还别说,越看越像!”女人惊叹道:“甚至还比那老秦俊朗得多呢!”
秦森走到两位老人的跟前,礼貌地说:“阿姨好。”
“诶,叫阿姨多见外啊!”女人摆着手,“叫我三姨就行!你爸当年叫我三姐呢!”
“到老都没个正行!”楚经赋瞥了男人一眼,介绍道:“小森,这位是鲍梓,是你爸当年的红颜知己。你就叫鲍阿姨吧!”
“不行,不行!鲍阿姨也见外。”鲍梓连摆着手,固执地说着:“就三姨!一个字也不许改!”
“那就听三姨的!”秦森微微笑着,又说:“三姨好。”
鲍梓哈哈笑着,“小森真不错!”
楚经赋澹澹一笑,说道:“留下来喝点?”
鲍梓看着时间,“今儿不行,赶明儿我单独请小秦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