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姐姐在被窝里颤抖,声音变形,低得只有自己听见,她已经极力压住,否则早就变成怒吼。
她没法忍住自己的狂怒,狂怒让她想要怒吼,所以她拼命咬着舌头,不让声音发出来,可还是发出来了,很低:“嘿嘿嘿,真是狼狈,竟然晕过去了。”
明明已经从阳步信手里逃掉,但还是晕过去了,甚至记不起怎么晕过去的。
她咬着牙齿,充满怨毒和憎恨,哦,不,他。
他声音一会变成女的,一会变成男的,极为狂怒:“不愧是力量型,碰一下就死的力量型。”
中级狂者力量型,他正面挨了一斧头,幸好反应神速,立即借着这股致命的力量化解掉大半,不然全都承受他早就当场毙命。
这就是力量型的可怕,只要一下你就挂了。
他摸一摸身上,笑得狰狞,笑得愤怒,笑得狼狈:“天泪,他妈的天泪,他妈的总是不够用,他妈的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用完了。”
就是因为天泪用完了,即便已经从阳步信那里逃脱出来依旧晕倒。
他看着床头的那包药,哆嗦着手:“哦,善良的人,可怜的人,可爱的人,哦,嘻嘻嘻,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救过来,羔羊总是这样,善良、可怜、可爱、愚蠢。”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可怜的残缺者,可怜的不净者,因为不净被天道抛弃,因为残缺需要相互帮助,所以认为我也是残缺者,所以把我救了吗?嘿嘿嘿嘿,普通人的常识真是……嘿嘿嘿,羔羊啊……呵呵呵。”
剧烈颤抖,捂着空荡荡的肩头,他的右手臂被翟离星斩断了。
狂怒和憎恨把他的脸扭曲,牙齿吱吱吱地咬着,不停地磨,好像在啃咬翟离星的骨头:“我……现在是残缺者了呢,我现在是残缺者了呢,我现在是……残缺者了呢。”
他不完美了。
嘣,两排不停磨着的牙齿打滑,差点被崩碎,嗤,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痛得他捂住嘴巴,痛得他不住颤抖,怒瞪着鹅蛋大的眼睛,脸色更加苍白。
捂住嘴巴的手让呼吸沉重,呼哧呼哧的:“唔,现在只有你是完美的了,我……竟然输给了你,我被神明淘汰掉了,我被淘汰掉了,我不能再继续朝神明靠近了,我的资格被你恶意竞争毁掉了,不公平,不公正,唔。”
他自认能接近神明的只有他自己,还有那个哑巴。
现在那个哑巴因为妒忌,采用不公不正的手段恶意竞争,把他靠近神明的资格毁掉了,这样哑巴就是唯一能靠近神明的资格拥有者。
呼,呼,他拼命忍着狂怒,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怒吼,眼睛瞪得要从眼眶里飞出来:“唔,神明……我被抛弃了……,不,不,不!”
这是恐惧,这是绝望,他变成没有资格靠近神明的残缺者。
“不……。”他大眼睛里溢出泪水,近乎哀求,“不……不要抛弃我……我这么努力……。”
突然又变成憎恨和狂怒:“我这么努力,他根本不需要努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是十全十美,为什么!努力……有用吗!”
他疯了,咧开嘴无声笑。他不敢笑出来,现在他是过街老鼠。这个救了他并且收容他的家外面,全是天从者,全都在搜捕他。
他无声地笑,眼泪却从眼角流出来:“努力是没有用的,神明已经定好了,你再努力也没用,定好的人不用努力都行,什么都不做都行,神明啊,你真是他妈的啊,公平、公正、天道?嘿嘿嘿,你就是他妈的。”
他停住眼泪,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从牙缝里挤出:“你就是他妈的贱哔,艹死你,我要艹死你,取代你。”
哆嗦着手,从身上摸出那颗圆溜溜的,鸡蛋大的乳白色的茧。
他的嘴巴咧开到腮边,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一副狂态,无声地笑,凝望着这颗茧:“嘿嘿嘿,艹死你个小贱哔神明,神明就是人人都可以艹的东西,我早点知道就好了,为什么要求它,它是给人艹的,我真傻,这就去艹死它。”
近似一种狂徒的虔诚,近似一种绝望的哀求,他虔诚地绝望地恳求地看着这个茧:“成熟的天泪,让我化蝶吧,我要蜕变,我不要成为神明给我定做的我,我要蜕变成我希望的我,我要弄死神明,现在的我不是我,是神明定下的我,我要蜕变,我要化蝶。”
他像一个邪教徒,无声地虔诚地看着这颗茧,深情地看着,宛若凝望恋人。
他把这个茧放进嘴里,闭上眼睛,一副享受:“我要蜕变了哦。”
喉结一动,咕咚,他吞了下去,闭着享受的眼睛,他咧嘴笑,得到一种解脱和安然,舒心地微笑:“我要蜕变了哦,我马上就不是神明做出来的那个我,我马上就摆脱神明对我的束缚,对我的控制,我马上要蜕变成我想要的我。”
他居然把一枚核弹吞掉了,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