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期三下午,刘曼再一次来到吴晨家时,她的心情便是这样既冷静又热切,既充满期待又疑虑重重,一种女人的自觉提醒她事情不会那么轻松。那天,刘曼身穿一条白色长裙,一双白色凉鞋,头发整洁柔滑,整个人清爽得像一朵美丽的水仙花,她临出门前还念念不忘地给男友带了几个水蜜桃和一大串本地的甜葡萄。
像所有闹过别扭又重新和好的伴侣一样,一番简单的亲热之后,刘曼坐在沙发上,一边将双腿盘起来,并把靠垫放在盘起的双腿上,一边问:“说吧,你今天叫我过来想问我什么?”
上来就问女友结婚的要求与条件,吴晨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支支吾吾、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妈知道我们谈恋爱的事情后,蛮关心你的,她可能太着急了,你不要介意啊,父母嘛都是这样的;我妈说如果双方都满意的话,就不要再拖了,她让我问问你这边对结婚方面有什么具体要求没有,我妈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你千万不要介意啊。”
吴晨生怕问得太直接,再三说明这只是父母的心意,以减低可能给女友造成的心理压力。在这方面,做父母的总是比子女还要着急,刘曼的母亲也曾经不止一次地暗示过女儿:要她如果真心喜欢吴晨,就抓紧进入实质阶段,不要再拖了,女孩子拖不起,必要的时候双方家长可以见面谈一谈。所以,当吴晨主动提出这个现实问题时,刘曼实际上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她有意将条件说得满一些,想以此探知男友对她的重视度,同时,三十二周岁的刘曼很清楚,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作为女人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权益理所当然。
“好啊,那我们就聊一聊好了,你这套房子有贷款吗?”刘曼问。
“还有一些,不到三十万吧。”
“你知道,我也有房子,而且没有贷款,还是刚刚装修好,我妈说到时候你可以把手里这套房子出手,结婚的话就用我那套房子。”
吴晨一听这话,似乎不用思索,下意识地便觉得不妥,这种内心的迟疑和不安在脸上立刻留下一道暗纹,使他的脸色微微一沉,使本来因为熬夜看球气色不佳的脸色更加暗淡无光了,这种脸色无疑是对女友建议的一种否定。有些话,作为大男人的他羞于出口,便转而建议说:“这个房子,到时候可以出租啊,租金也是我们的收入嘛。”
“太麻烦了,还要还贷款,而且我们结婚的话,家里就有三套房子了,要这么多房子干什么呢?再说,出租房子也麻烦的,你小区里上个月不是发生过由于租客不小心导致火灾事故的吗?”
上个月某一天晚上,因为租客将点燃的蚊香放置在纸板上,由于灰烬的掉落影响了蚊香重心,使得倒下来的蚊香头正好碰到沙发的一角,而沙发里面很多是易燃的泡沫,微风一吹,小火点立刻便渐渐漫延开来。由于卧室门关着且租客睡着了,直到大伙从客厅烧到了阳台,才被路过的小区保安发现,从而避免了一场悲剧。
经刘曼这一提醒,吴晨觉得将房子出租确实有点不放心,可是,让他把房子卖掉又不甘心,只好支支吾吾起来,“哦,那、那……”
“那什么?”刘曼问。
“如果我卖掉房子,用你的那套房结婚,那么房产证上……”吴晨说着便站了起来,来回在客厅里踱步,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他觉得在女友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显得自己太小器了,可是不安全感又迫使他不得不提。
“你是说房产证上能不能把你的名字加上去?”刘曼看了眼吴晨,又接着说,“我那套房子是父母为我买的,房产证上一共写了三个名字,而且还注明了产权比例,再加你的名字会有点麻烦。”
刘曼还没说完,吴晨的脸色就变了,他眉头紧锁,忧郁地望向阳台那边,既不说话,也不看刘曼;刘曼本来能理解男友的顾虑,如果让她卖掉自己的房子,带着房款与吴晨结婚,她当然也不愿意。她本想回家和父母商量,将吴晨的名字加在房产证上,或者想其它办法,比如同时卖掉两套房子,购买一套大房子等等,总之,办法肯定是有的,可是男友的沉默不语,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的那种愁眉苦脸样,着实让她无比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