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杜凤凰扯下红盖头,声音变的稍显刻薄,却又恰到好处收住了声。
她这话自然是说给柳成阳听的,想来以这名长水剑宗嫡公子的性子,见到那两人如此亲昵,已经怒火难抑。
待她这一句放在明处,柳成阳的脸又如何挂的住?
何况作为当家主母,呵斥妾室不守廉耻,又有谁能说的过错?
杜凤凰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让众多宾客越加感觉寒冷,就像是火雷投入初冬的池塘,像是一阵泫然。
偶有人看向主座之,那位杜族老祖脸色愠怒,长水老祖柳十三则是面容愈寒,带着些煞意。
靠近殿门处,苏桃桃依旧仿若没有听到杜凤凰的微讽,懒得去辩驳,不如待在心人的怀中,多感受些暖意。
王小凡只是蕴着灵气,使得苏桃桃体内的丹药融化快些,让她气血顺畅,不至于那么难受,却也没有去在意任何人。
这座殿内,除了怀中的丫头,又有谁当得起他看一眼。
“真是不知廉耻。”
杜凤凰脸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面对这种责骂,那两人都沉得住气,于是不由得装作委屈,走到了柳成阳身边。
无论是那两人是否有回应,最终决断要看的,还是这位长水剑宗嫡公子。
“柳郎,你还握着那把断剑作甚?”
只是三两步,走到柳成阳身边后,杜凤凰却皱起眉,心生不解。
这时,众多宾客也从那名华服青年的来到中回过神来,开始注意其他的事情,其他的人。
比如,那位长水剑宗嫡公子。
是啊,他为何现在还是一动不动,握着那把断剑?
杜凤凰轻轻拉了拉柳成阳的衣袖,却只见一道血线喷涌,让她的面颊与发梢沾满血液。
顷刻,柳成阳的脖颈划出一道红线,如同那道断却的剑刃一般,锋利却又细腻果断。
他睁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与绝望。
他微动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剑断了,人也断了。
原来他已经死了。
伴随着杜凤凰近乎难以置信的惊呼,柳成阳呆滞木讷的尸身应声倒地,将鲜红的绸丝浸染的更加鲜红,却显得有些恶心。
大殿,再度归于一派安静。
众多宾客相顾无言,任谁也看得出对方眼中的震惊与畏惧,在场人都有些后悔了,后悔来参加长水剑宗与金陵杜族这场迎亲礼。
谁知喜事竟是变成了丧事。
长水老祖柳十三,可就这一个嫡孙啊,偌大的长水剑宗,若真是不死不休的疯狂报复,便是牵连,也会让他们都变的麻烦。
这一刻,宾客们也都不在装醉,纷纷起身,拔出随身佩剑。
偶有些反应慢的,也起身破口大骂,将立场摆正,誓要打杀这对谋害了柳公子的‘奸夫淫妇’。
殿内主座,那位杜族老祖也隐隐退了两步,不敢站在柳十三身旁,担心这位长水老祖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甚至牵连到他。
见着大殿内发生的一切,柳十三怔怔难语,殿外夕阳未退,却恍如隔世。
他失去了唯一的嫡孙,仿佛苍老了许多,鬓角也开始花白。
这一刻,他尚且还有几分理智的眼瞳,开始变得浑浊,满是被妒恨与怒火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