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昆仑台,温度就越低。
绕过最后一个山口,视野陡然开阔。
风雪呼啸的前方,有一块天然白玉雕刻而成的巨大平台,几乎有大学操场那么宽阔。
平台之上,有零星精美的雕塑。
除了灵植和鸟雀之外,还有几个直立着的人像,他们有的似在风雪中艰难前行,有得面朝来路,伸长手臂,但最终还是被永远留在了冰雪铸成的高台之上。
“他们是……”品月愣愣地盯着那些过分逼真的人像。
“应该是误入昆仑台的人,或是执意想穿越昆仑台前往极山崖的人。”晴山通过他们的动作分辨。
她摸着怀中温度不似从前的毛团,将它抱的更紧了些,对身后两人道,“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找到灵植下去。”
风雪越来越大了。
如同风暴般的鹅毛大雪在晴山的眼前蒙上一层白雾,她调动全身灵力形成的防御阵也已不堪一击。
几人火速在昆仑台附近寻觅了几株片玉草。
“这种草虽然常见,但这一丛数量多,应该能抵一些几分。”纪景和拿着片玉草小心分辨,一时间竟分不出是片玉草的根茎更白,还是他没有血色的手更白。
晴山心中的不安随着骤然加剧的风雪加剧,她督促道,“其他的积分我们去别的地方想办法,先下去昆仑台。”
三人开始徒步向下走去,但俨然已经无法看清前路,指向工具在这里也已经完全失去了效用,他们只能凭直觉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就当晴山感觉自己已经像行尸走肉一般完全凭本能迈步时,她发现自己脚下出现了一个还未被风雪淹没的厚重脚印。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般,怔在原地。
身后的纪景和与品月闻声停下,“师妹,怎么了?”
“这里被人做了手脚,”她将自己的脚踏上那个脚印,看着脚和脚印完美重叠,“我们一直在原地兜圈。”
这些看似胡乱飘摇的风雪,应该是一种引导和屏障,在局限了视线的同时,无声的引领着她们一次又一次踏上循环的路。
“是谁?是之前来到这里的弟子吗?”品月体内的灵力消耗太大,说话都有气无力。
“以弟子的水平做不出来。”纪景和双手结印,向着前方弹指而出,只见这股灵力撞上风雪便轰然消散了。
几人说话间,风雪越来越弄,晴山艰难的回头,发现连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两人身影都看不到了。
迷蒙中,身边仿佛传来了男人说话的声音,听不真切。
紧接着风雪骤然加强,强悍地击破了她的防御阵,灵力直逼面门而来。
晴山退开几步,结阵迎击,抗了数十招,却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身体如灌了铅一般,几乎已经无法行动,她只能紧紧将狐狸护在怀中,任由眼前的视线逐渐变黑。
昏迷前,她仿佛听到一道清晰的女声,就在她耳旁如泣如诉,“救救我。”
*
哭声、低语声、高喝声,许多混乱的声音糅杂在一起,比她刚在玄光派醒来的那天还要聒噪。
晴山撑着胳膊从地上坐起来,眼睛还能睁开,手已经熟练摸索到了身边的毛团。
似乎是为了安抚她,向来不太爱搭理她的狐狸用鼻尖轻轻拱了拱她的掌心,被晴山熟练的拉回怀中。
“没事吧?”晴山看到它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低声询问。
狐狸摇了摇头,她才抬头看向外面。
自己居然被抓紧了不知何处的地牢里,和她同间的有差不多十来个人,对面牢房也是一样。牢房沿着长长的走廊不断向两侧曼延,一眼望不到尽头。
她仍陷在迷茫中时,身后忽然有人喊她,“师姐。”
晴山回头,才发现原来品月和纪景和也同自己关在一间牢房里。
“你们没事吧?”她看着冻得双颊通红的两人,感觉到身上和指尖密密麻麻的痒,心想自己估计也差不多是这样一副样子。
两人摇头,“师姐,还有一些同门和道友也在此处。”
他俩闪开身,露出几张熟悉的脸来。
原来是念蒲和她身边那几个始终环绕着她的行星师弟师妹,还有两位有点眼熟的玄光派同门。
那两位玄光派同门出声问好,“晴山师妹。”
念蒲听到他们喊她晴山,向来稳重的脸色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色,她呆在原地,半晌才憋出一句,“晴山姑娘的头发怎么……?”
晴山伸手一摸,发现假发不知在什么时候早没了,只摸到扎手的寸头。
她无所谓道,“我因为受伤没了头发,之前戴的是师门为我合力做的一顶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