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课很快过去,顾骜基本没听讲,精力全花在熟悉现状上了。
既然做好了下乡骗取高考报名资格的准备,而初中知识对他又太简单,听讲当然没有意义,还不如一切按照自己的节奏安排。
随着第四节下课铃声一响,整个教室的学生都哄堂而散,各回各家吃午饭。
如今的初中没有跨区择校,学生都住得很近,学校也没有营养午餐。只有极少数住得远的转校生,才会选择带盒饭。
马风是转校生,所以他就掏出了饭盒,去水房热一热。
顾骜本来也是一下课就跑回家那种。不过今天在班会上,他听到几个男生讨论要给马风下马威,所以他就存了打抱不平卖人情的念头,没急着走。
顾骜也假装成热饭的人,远远跟在马风后面暗中观察。
学校的开水房是泥坯的平房,除了一个绿漆的大铁皮罐子,什么也没有。有十几个同学在那儿排队打热水悟饭。
马风刚排到队伍末尾没半分钟,几个男生就暗暗围了上去。
顾骜看得分明:为首那人叫翁得臣,是个“斗宗”级别的家庭出身嗯,也就是很善于斗争,过去十年没少惹事陷害。
其他几个都是他的马仔。
这翁得臣打架倒不一定行,长得也瘦弱。就是那双三角眼,瞅着就阴鸷。加上他家学渊源,诬告陷害的本事不小,别人不敢跟他来真的。
“呦呵,小子敢插队?要不要教教你规矩?”
马风正排在队伍里,就被翁得臣从背后猛然推搡了一把,跌倒在地。饭盒掉在地上,滚落两个苞谷面的糙馒头,一根棕色的酱瓜。
排在前面的同学们听到打闹声,纷纷回头查看情况。
但翁得臣的马仔们,却配合默契地作证:“看什么看!我们都看到是这个转校生插队!翁哥是在教他校规!”
围观群众一看是翁得臣,知道他难缠,又没亲眼看见刚才的情况,纷纷不再开口。
翁得臣和马仔趁机把马风横拉硬拽拖到拐角,手法很是熟练。
马风被泼了午饭,眼珠子有些红。不过他似乎有些顾忌,紧紧捏着拳头、手上青筋暴凸,却没马上还手:“你们干什么?我不想惹事!”
翁得臣此时已远离人群,倒也懒得演了:“呦呦呦。小瘪三,打得我表弟缝针的时候,怎么敢惹事?”
马风听了这话,才知道今天的事儿不能善了。他表情沉了下来:“你就是杨三炮的大表哥?他骂我爷爷是汉奸,还诬告我哥们儿家庭成分不好,我才揍他的。我不想再打人,你别逼我。”
“哈哈哈,你是几个意思?听你这口气,你要是想打,就能打得过哥们儿几个了?”翁得臣笑得更加猖狂了,一边又猛推了马风一把。
旁边一个看上去战斗力更低、但语气同样阴恻的马仔,立刻捧哏:“老大,我看他是真不敢他已经背处分混不下去了,才被逼转校的。要在咱八中再背个处分,就毕不了业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为了毕业,那就乖乖挨揍别还手好了!”
一群人说完,就围上去胖揍起来,很快把马风揍得鼻青脸肿。
马风被逼出了凶性,一顿王八拳反击招呼过去,拳拳到肉,竟也打得其中一个马仔痛呼惨叫,让翁得臣觉得颇为棘手。
不过,终究是双拳难敌六手的。
顾骜看到这儿,心中一阵窃喜:攀交情的机会来了。
他从墙角后面转出身来,一声大喝,然后箭步冲了上去:“翁得臣!欺负新同学算什么本事?老子刚才看见了,他没插队,是你们先惹事!”
“啧啧,原来是骜哥,介个套,强出头?”翁得臣回过头来,看顾骜人高马大来势汹汹,倒也有些发怵。
顾骜虽然也才14岁,但已经有1米7的个子,壮硕的身材,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翁得臣这伙人平时只是仗着“顾骜是好学生,还想升高中,所以怕闹事”的心态,才能恶心到顾骜。
所以当下翁得臣一阵眼珠子乱转,还是拿老办法言语挤兑:“劝你表趟介个浑水,我们不怕警告,反正也上不了高中。介个小瘪三把我阿弟揍得缝针,我跟他私人恩怨。”
可惜,这番挤兑,对于穿越之后的顾骜,不仅不顶用,反而还提醒了他。
“咦?貌似我只要打架闹事,闹到杨老师那里,就不会被推荐保送高中了呢?啧啧,本来还想回家该找什么借口,让跟老爹同意我不读高中、直接下乡当知青、下半年好骗取高考报名资格。这下理由不就送上门来了……”
想到这里,顾骜不由心中暗喜。
可笑翁得臣见顾骜发呆,还以为是自己的恐吓生效了,便彻底放松了戒备。
结果,顾骜偏偏就在翁得臣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偷袭地飞起一脚,狠狠揣在对方腰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