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有一张漂亮得浓烈的脸蛋儿,因此经常有人说他不像个beta。
此时他眸光潋滟,脸颊潮红,眉目间却隐约有丝锋锐的戾气,就像是风雨里飘摇的带刺玫瑰。
他还穿着白天的礼服,雨水滴落,浸湿了衬衫,勾勒出了少年清瘦纤薄的身形。湿答答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肌肤,呈现出近似透明的质感,洇出和他脸颊一样的殷红的颜色。
林征说的没错,确实像个妖精。
许未应该是也喝了酒,因而整个人的状态有些迷离,这样还能认出他来,江砚白有些意外。
江砚白觉得新奇,走到了许未身前,蹲下,轻声问:“你还认识我?”
许未睁大了眼,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揉碎了星光。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江砚白,像是在用目光描摹他的五官,好一会儿才嗡声道:“认识。”
“江砚白……明高万千少o的梦。”
江砚白勾唇浅笑。
“可惜是个大狗逼。”
江砚白:“……”
“也没我长得好看。”
江砚白也没反驳,脾气很好地顺着他的话说:“确实没你漂亮。”
“不过小妖精,我不认识你呀,你叫什么?”
许未愣了愣,明艳的脸上罕见地露出迷茫的表情,嘴唇微微张着。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狗逼江砚白,他凭什么不认得老子?
他皱起了眉,神色颇为嫌弃地说:“你爸爸。”
“卧槽!这个妖精要上天了?”目睹全程的林征惊呆了,难以想象这妖精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死了。”
出乎意料的是,江砚白依旧没有生气,反而用轻佻的调子,低声笑说:“小妖精,你是在碰瓷吗?”
碰瓷?
许未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慢悠悠品味着这个词,嚯的一下,他想通了。现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出门的时候把书包落下了,酒钱都是在酒吧唱了首歌换来的。
哦,对,他今天卖唱了。
好惨啊。
明天他是不是得去要饭了?
许未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酒精把他脑子里的神经元都拧成了一根筋。他嘴唇翕动,第一次没能说出话来。他又咬了咬唇,鲜红的嘴唇变得愈发娇艳欲滴。
他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会长大人一定很乐于帮助同学吧?”
江砚白:“嗯?”
“你想我帮你什么”这句话还没问出口,江砚白猝不及防被一把搂住脖子。
熟悉的甜腻香味在这一刹那绽开,他仿佛猝然失足进了花海里,被无孔不入的香气包裹、侵袭。
他不禁晃了晃神,耳边飘飘渺渺传来带着潮气的声音:“那会长大人帮帮我,收留我一晚吧?”
似乎是怕江砚白不同意,许未搂得更紧了些,燥热与潮湿同时随着他的肌肤一起紧贴了上来。他破天荒地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小声说:“求求你了。”
一瞬间,所有的雨水都仿佛被蒸干了,连带着思绪也跟水蒸气一起升温、升腾。
江砚白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最后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
他伸手揽过许未清瘦的腰,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江狗你干啥?拔草?”林征看傻了。
江砚白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语气故作危险地说:“捡尸。”
*
江砚白没有带许未回南山的别墅,而是将人带到了独属于他的御江苑的江景大平层。这套房距离明高不远,只十分钟的路程,就是为了他上学方便添置的。
出于个人习惯的原因,两百多平的房子规划了健身房、游戏影音厅、书房等,唯独卧室只有一个。
此时此刻,他全屋上下唯一的一张床,被许未霸占了。
许未仿佛一只煮熟的虾子锁在被窝里,暴露在被子外的皮肤滚烫,呈现着不同寻常的红。
江砚白走到床前,俯身,轻轻触碰许未到额头。
好烫。
他在发烧。
江砚白他们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是他并不知道许未在雨里淋了多久。
这样的高热烫得江砚白手指微蜷。他垂着眼眸,灯光下睫毛掩映着眼睑,显得眼神捉摸不透。
这样的温度……
江砚白沉吟片刻,决定叫家庭医生,却在即将抽手起身时,被许未攥住了。
昏昏沉沉中,许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炽烈的岩浆,那恐怖的温度化成了凌厉的刀尖,从四面八方刺来,切割着他的血肉,几乎要将他一刀一刀凌迟。
他感觉浑身撕心裂肺般痛,骨肉在一寸寸抽离。
就在他预感自己即将被焚烧成灰烬的时候,一块冷玉如甘霖降世,让他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得到了灵魂的慰藉。
他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攥住它,不肯松手。
江砚白起身的动作顿住,也就是这刹那迟疑的功夫,许未突然使劲,将他拽倒,压在了对方身上。
“嘶——”猝不及防紧贴的高温让江砚白的心猛跳了一下,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身下的人,看着这张潮红得冶艳的脸,呢喃问道,“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身下之人懵懂未觉,回应他的只是一声下意识的舒服喟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未的温度太高传到了江砚白的身上,江砚白觉得自己也流汗了。
他动了动,试图挣开许未的手,却不料被对方抱的更紧。
一条长腿架在了他的腰上,许未几乎是化身成了八抓鱼,将他牢牢抱住,恨不得与他合为一体。
江砚白费了点力气支起身子,俯视着许未,无奈地唤人:“许未,醒醒。”
“你生病了,快放开我,我去叫医生。”
许未怎么可能听得到他的声音,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抱住了一个大宝贝,这个大宝贝让他很舒服,他才不傻,为什么要放开宝贝?
他不仅不放手,他还要贴贴。
许未完全是凭借着本能,脑袋往江砚白颈间蹭,一时间两人纠缠在g上,仿佛交|颈|缠|绵。
江砚白:“……”
最后,江砚白低下头,认命了。
然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浓郁的香味从身下传来。
轰——
江砚白脑海里千万朵烟花炸开。
他强撑着的身体溃不成军,手一松,原本还残存的空隙彻底消磨殆尽,他重重的ya在了许未的身上。
很难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香味,江砚白觉得自己好像也病了,情不自禁想要嗅许未。
他确实也在嗅。
慢慢地,一点一点,鼻尖贴近许未的脖颈,舌头轻舔过齿尖。
瘾君子一样。
扑通、扑通、扑通。
江砚白的心跳愈来愈快,简直要爆开。
在他即将要忍不住咬上那脆弱的、炽热的脖颈的时候,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清醒。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的双眼开始发红,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被勾|引了出来。
完了。
江砚白想。
满屋子的香味骤然被突兀流泻进来的浓烈酒味覆盖,叫嚣着、狂舞着,仿佛冲出牢笼的野兽,即将大开杀戒。
如果要挣开许未,那必然会伤到他,也许会让对方骨折。
可是没有办法了,总比失控要好。
江砚白猩红着眼,正要拧开许未紧紧抱住他的手。
忽然,缭绕的香气温柔地包裹住了他,那些躁动的、癫狂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奇迹般被安抚了下来。
江砚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舒服。
他被信息素安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