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损之听到师妃暄说自己大祸临头,只是哈哈一笑,面不改色。
慈航静斋的这些和尚尼姑,擅长一惊一乍,这套路我太熟了!
先抛出个大狠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种,吓你一跳,
然后再教你解决之道,化解你的血光之灾,
这套路其实跟街头摆摊算命的张瞎子,本质没什么分别。
师妃暄并不知道这大坏官的心中所想,仍在很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观点。
“你已经成为天下公敌,却不自知,当真可惜。”师妃暄悠悠叹道。
张损之不动声色,轻抿了一口老酒,笑道:“本官两袖清风,一心为公,做的全都是为国利民的事,
从未滥杀无辜,又怎会成为天下公敌?”
师妃暄眨了眨眼睛,眼神之中既有几分敬重,又有几分惋惜。
“张兄,你可知你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张损之故意一脸讶然道:“难道是推行灭佛运动?”
哪知道师妃暄却摇了摇头,一脸平静的说道:“佛门沉坷已久,多有腐朽。
张兄此举,看似过激,其实却是为佛门正宗削去腐肉,正本清源,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
“那我就真搞不懂了!本官不贪,不坏,年少英俊,风华正茂,何来天下公敌之说?”
师妃暄听他称赞自己英俊风华,心中不禁暗呸了一口,这人年纪不大,脸皮可是真的厚。
“张兄,你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不该以长生诀为杨广续命!”
“杨广昏庸暴虐,天下人早就不忍其苦,可你却偏偏要让他延年益寿,谁肯答应?”
“再者,大隋气数已尽,天下乱象已生,若是能尽早结束战乱,建立新朝,令天下大一统,才是万民之福。
张兄以为然否?”
“不,不不!大隋的气数,不是你们说尽就尽的!
只要有我张损之在,大隋就亡不了!”张损之摇头,立刻反驳道。
师妃喧翩然一笑,又说道:“以张兄大才,为什么不能加入新朝,为天下百姓争取一个新气象呢?”
话音未落,张损之猛然睁大了眼睛,冷笑道:“不!是你错了!”
“就算杨广不是昏君,只怕很多人一样要视我为公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他们不能容忍一个长生的帝王,一直做庄,一直压在他们的头。”
师妃暄微微一愣,她并没有从这个角度来考虑,但是又觉得张损之所言,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坦白的说,妃暄并不相信,张兄能令杨广长生不死,任何人都不可能长生,包括你自己。”
“你不相信,但不代表其它人不信!”
“但凡只要有那么一点可能,他们就会恐惧,就会坐立不安,就会将本官除之而后快!”
张损之哈哈大笑道。
“那你为何还要逆天而行?”
师妃暄不禁动容,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同情之心,因为张损之看得太透彻了,比她这个说客更透彻。
“因为仙儿姐姐你说得不对啊!”
“我张损之,并不是天下公敌,只是某些人眼中的生死大敌罢了。”
“他们可以是门阀世族,也可以是武林宗门,但他们却并不能代表天下人!”
“这天下人,是大隋千千万万的百姓!
他们是街的贩夫走卒,
是蹲在田间地头的农夫,
是守卫边疆的大隋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