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洲屏息凝神看着门口,叶故像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拉着席靳洲。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是不是我听错了。”
席靳洲皮笑肉不笑,无情的将他拉住自己衣角的手挪开,自顾自走到了另一边的暗房门边。
“不,你没听错,你马上就要叫我爷爷了,我就给你点时间适应一下这个事实。”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进了暗房。
洛泱在门口驻足许久,才听到门内的应答,闷声闷气。
“进来吧。”
视线间的方寸之地,被拓充了其他的物品。
熟悉的屏风和玄关处,还有那一如既往的灰白色调,和这复古的中式装修大相径庭,是叶故坚持己见要保下的装修配色。
躺在床上的叶故手忙脚乱,想要将背后的衬衫拉下去,但因为伤口的牵扯,他行动起来举步维艰。
席靳洲真够损的,走之前也不帮他把衣服拉好。
洛泱进来的那一刹那,就看到了在床上伏着,圆润的后脑勺,黑发蓬松,凌乱而在几条光线之下闪烁着光泽。
“你来了。”
叶故故作镇定的,试图翻身,想要坐起来。
眼眸中瞬间就视野模糊了,洛泱背过身去,伸手胡乱抹了两下,颀长的脖颈骨条鲜明,许久,才转过身,将那惯常温和的弧度挂在脸上。
“躺着就好,爷爷又打你了。”
洛泱一直都知道叶许华的严苛,以前也经常见到叶故被叶许华责罚,那时候她还嘲笑过他,但这是第一次见到叶许华下这么重的手,叶故的背脊早已体无完肤,大片大片的鲜红,还有那棍子的痕迹,都可以想见被打的场景。
背上的药水没有涂完,洛泱注意到床边开着的小药箱,凝神片刻,收回视线,顺势在叶故的床边跪下。
她的身高在女人里面算是优秀的,所以尽管跪着,也还是有一定的高度,距离的拉进,叶故后背的伤口更加清晰醒目。
喉头像是被卡上了东西,洛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故还想转身,并没有注意到洛泱在床边,只是还没得逞,后背就有微量的触感。
叶故后脖猛然微缩。
“你……”
洛泱拿着处理伤口的东西,语气如潺潺溪水,缓慢而柔和。
“既然受伤了,就处理好,不然好得慢,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快点好起来。”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这样和自己心平气和面对面的说过话了,叶故竟然有些感慨,现在连这样说话的机会,都变得如此难得了。
叶故转过头,看着墙壁,“你怎么会过来。”
原本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叶故的背脊精炼而有力,中间的腰脊处微微凹陷,肩胛骨宽厚可靠。
洛泱手指微顿,指甲微微握紧几分,面色如常。
“你助理给我打了电话,说你电话打不通,你晚上要开会,所以就找我了。”
叶故噤声,叹了口气,“我手机被收走了,给你添麻烦——”
“既然怕给人添麻烦,为什么要为我出头。”
“这不划算,叶故,也不值得。”
洛泱其实来的时候就猜到了几分缘由,叶故的家训她虽然不是很清楚的记得,但以前小时候叶故就因为帮她欺负洛可而被打过,洛泱本就冰雪聪明,这样推测也就猜测出了八/九分。
床边一声短促的冷笑,毫无温度,叶故讥诮:“分的这么清楚,看来你是想清楚这联姻到底要不要进行了。”
洛泱瞳孔微缩,随后轻抿着唇,佯装没有听到他的话,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说警告的事情没有必要,你又何必让爷爷生气。”
如果没有这桩事情,她看到也不会是现在浑身是伤躺在床上的人了。
洛泱的初衷从来不是让谁为了她受伤或者受责罚。
她不值得。
叶故算是听明白了,他气的直笑:“没必要?不需要?那之前下雨天被洛可关在门外有家不能回的是谁啊?你就是这样不需要的?”
洛泱顿住,眼神微眯,错愕一瞬,“你……怎么知道了?”
刚才在气头上,叶故口不择言,现在才后悔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蠢话。
叶故梗着脖子,不转过头。
听到洛泱小声的笑笑,竟替他解释:“也是,席靳洲肯定会告诉你的,这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