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吕翰霖心神斗转，手指触及鬼道人，对方的灵体突然间凝聚缩小成小小的一团，收敛进入吕翰霖的体内。

光芒一闪即逝，吕翰霖的脑海中浮现出鬼道人生前的种种画面。

……

朦朦胧胧中，吕翰霖看见了混乱的街坊，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混混正对自己拳打脚踢，伤口出血把视野晕染成红色。

吕翰霖很快明白过来，这是鬼道人年少的记忆，此时的他正在被一群街头混混欺负。

他有些愕然，没想到日后令锦衣卫大伤头脑的魔道余孽，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

“没爹没妈的东西！老子好不容易看见个妹子，长得清清纯纯，胸怀也够宽广，都是这孙子蹦出来，给老子搅黄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特么算哪根葱？还搁这英雄救美？”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他求救地望向路人，却只看见过客漠然无视地绕路走开，还有人站在远处指指点点像是在看热闹。

有没有人救救我……吕翰霖抱头护住要害，感受到鬼道人此时的恐慌和无助，近乎绝望地向周围投去求救的目光。

但整个世界宛如一片死海，回应他的只有愈加狠辣的拳头。

……

画面一变，一个阴暗的房间中。

“遇见我是你的幸运。只要踏入魔道，你就可以拥有力量。”

站在鬼道人面前的，是一个戴白骨面具、穿绣红云黑衣的妖异男子，他手握一个白骨森然的骷髅头，头骨中注满液体猩红如血。

妖异男子啜饮一口，发出美妙的轻叹，旋即低语道：

“但你知道，想要力量，就必须先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吕翰霖听到自己这样问，那是鬼道人的声音。

妖异男子一字一句道：“成为魔道余孽，被天下正道所追杀。”

“我愿意。”鬼道人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声音中有不甘，有憎恨，也有对力量的渴望。

妖异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以后你就是我的奴仆了。”

“记住我的名字，魔尊，姬无缺。”

……

“魔尊死了。”

一位手执玄铁巨剑、身穿绣红云黑袍的独臂老人冷冷道：

“眼下魔门四分五裂，九道的道主谁也不服谁，都想要做魔尊。”

“你服侍魔尊多年，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他的衣食起居。把符箓找出来，那是魔尊的信物。只有持有魔尊信物之人，才可以服众，令九道一统，重整魔门。”

鬼道人想了想，问道：“若是符箓落入了正道手中呢？”

玄剑老人毫不犹豫道：“追杀之！我魔门信物怎能落入正道手中？按照魔门规矩，天下魔道，皆可追杀之！谁杀了此人，谁就是新一任魔尊！”

……

吕翰霖中断了记忆的读取，脸色僵硬。

乖乖，我好像摊上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如果自己身具通灵神通的事暴露出去，正道这边不好说，但魔道那边肯定群起而攻之。

以目前自己的实力，下场唯有一个死字……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叹气一声，画面再度变化。

……

黑色雾气如同潮水般涌起，这一次是跟白发鬼相关的记忆。

魔门分裂后，鬼道人失去了靠山，为九道所不容。为了养活自己，成为了一名杀手，白发鬼就是他暂时的搭档。

一次暗杀后，鬼道人出现在一间精致竹斋，屋里排列着整整齐齐的陈列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做工精美的商品，琳琅满目。

鬼道人在店铺里逛了两圈，瞧中了烟斗，来到柜台前花了几两银子买下，忽然笑道：

“白发鬼，不给我便宜点吗？毕竟我们是老搭档了。”

掌柜冰冷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仿佛机器。

只是，在掌柜的双瞳中，突然闪过一道神经质的疯狂。

杀戮，血腥，残忍！

“别在外面叫这个名字……否则，明天你的尸体会漂浮在秦淮河的水面上。”

像是暴虐的警告，掌柜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

但紧接着掌柜马上恢复了常态，笑容可掬地招揽其他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