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曾碧云劈头盖脸的狠狠呵斥一顿,看到班主任满脸怒气神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吕彬顿时就吓着了,赶紧捧着书本胆战心惊来到教室后方,正正经经的站着,再不敢做什么小动作来搅乱课堂。
“现在我们继续上课。”狠批了吕彬一顿,看到他畏畏缩缩的害怕样子,再发现班上的其他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曾碧云心里略感消气,酝酿下情绪,手指节敲敲讲台,重新开讲。只是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讲解间有点生硬,不复之前的流畅。
讲解到一半,曾碧云眉毛一挑,忽然点了冯超辰的名字:“冯超辰,请你站起来解答一下,今天这一课讲解的沈复作品《童趣》,这第一句‘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心之所向,则或千或百,果然鹤也;昂首观之,项为之强。’翻译成白话文应该是个什么意思。”
虽说刚才是吕彬挑起的事端,但曾碧云余怒未消,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况且冯超辰又是插班进来的,免不了让人用有色眼镜看待。这忽然的提问,多少有点为难冯超辰的意思,也是存了顺便考究下冯超辰平日里预习做的如何的心思。
众人顿时看向无辜中标的冯超辰,吕彬更是伸长了脖子,身子前倾,双眼放光,极为期待冯超辰接下来很有可能出现的窘迫丑态。
冯超辰正听着课,忽然就被点了名字,有些猝不及防,愣了少些,微吐下舌头,然后慢吞吞站起身,稍一思索,娓娓道来:“夏天里蚊子的嗡嗡飞行声就像打雷,我暗暗把它们比作成群的白鹤在空中飞舞。我心里这样想着,于是这些成千上百的蚊子就果真变成了白鹤;我抬着头看它们,脖子也因此僵硬了。”
当年冯超辰上初二时,曾经一度疯狂的迷恋上了《梦溪笔谈》,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极为认真的研习文言文,为的就是让自己更好的钻研《梦溪笔谈》,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研究到,那股子狂热劲过去后,也就逐渐的放弃了钻研。但对于文言文的理解,冯超辰还是保留了些许下来,再加上课本中的文章也都比较通俗易懂,并且还提前做了预习,所以冯超辰很轻松的就将其中的大概意思翻译了出来。
“那么下一句:‘余常于土墙凹凸处,花台小草丛杂处,蹲其身,使与台齐;定神细视,以丛草为林,以虫蚁为兽,以土砾凸者为丘,凹者为壑,神游其中,怡然自得。’又该作何解?”曾碧云捧着课本的手一背,接着问道。
“我常在土墙凹凸不平的地方,花台旁小草丛生的地方,蹲下身来,让身子和花台一样高;聚精会神仔细观察,把丛草比作树林,把虫蚁比作为野兽,把土块凸起的地方比作山丘,把低洼的地方比作山沟,凭着想像在其中游玩,感到安适愉快十分满足。”冯超辰不慌不忙,缓缓道来。
曾碧云脸色放松了下来,她倒是没想到冯超辰在古文还颇有造诣,一时间心中的欢喜倒是多过怒意了。
这些东西在课本上虽然也有注释讲解,但在细节上只有生僻字的解释,并没有确切的逐字逐句整篇课文翻译。
这个时候的教学虽然已经有了无脑的苗头,但说到底还是没有后世那么照本宣科,什么辅助、讲解的资料满天乱飞。大部分的知识都是由老师来讲解,就是再认真的看书,没有相应的功底,也不可能获得相对精准的答案,因此曾碧云在听到冯超辰的理解翻译后才会显得如此高兴。
“嗯,回答的不错,坐下吧,看样子你在文言文上颇有研究,很好,不错。”曾碧云伸手示意冯超辰坐下,重新开始了流畅的讲解。
也许是因为刚升初中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放学后,吕彬和王成义竟然很神奇的没有前来找麻烦,只是用充满怨气的眼神狠盯了冯超辰几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想必冯超辰身上此刻早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不过吕彬他们没有前来找茬也好,冯超辰现在更乐于过着平静的日子,上课下课,放学回家,虽然单调,但却很享受平凡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美好,自然不会主动的前去撩拨。只是在平日里有意无意的远离他们,以免又惹出什么事端来,虽说自己并不惧怕,但是这些坏痞子就跟狗屎一样让人的讨厌,只有沾上了就如影随形很难摆脱,实在没有必要给自己凭添一堆麻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