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夏和血剑算是老相识了。
当年唐言与血剑的驾驶员关系比较好,又同样是泛星际联盟的年轻将领,所以他们两个时常有停靠相邻泊位的机会。
留在仓库待检的日子分外无聊,于夏便会找血剑说话,当然更多的情况下是后者来找她,聊着些天南海北的话题,也就渐渐熟稔了。
血剑平日里基本是怎么随意怎么来,今天可以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明天又可能是背心短裤的糙汉子,幸好基于设定上的性别认知,他没有尝试过变成于夏的好姐妹。
不过血剑在对外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不说总以高深莫测的形象出现在公众前,就说在战斗过程中,他也经常会刻意营造令人眼花缭乱的光影效果,并由衷享受星网上那些震惊得哇哇大叫的各种声音。
他的驾驶员深感头疼,偏偏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纠正血剑的喜好,最终只能听而任之,还被媒体取了“华丽剑公子”的称号。
于夏清楚记得,那个向来温润如玉的年轻人在听到这个称号的瞬间,脸是变得有多黑。
但血剑还是旧习不改,仿佛不装逼就浑身零件不痛快。
于夏曾经有过担忧,像这样太过彰显个性,不知道会不会被星盟的某些高层认为是不受控制的表现,进而遭到封存甚至销毁。
结果直到她自己要被封存,不得已在李的帮助下逃离基地,那家伙也还是活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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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思绪从回忆中抽离,恰在此时,虚拟屏幕上的暗红机身也如同雷霆闪电般直落而下。
五十米长的大剑横向挥舞,所过之处光芒轰然炸裂,遭到波及的星盗机甲迅速燃烧成熊熊火焰。
一众驾驶员弹射逃生,结果血剑背后骤然生出众多闪烁着亮银色彩的细线光影,像是有生命般自行游走,捕捉,缠绕,汇聚。
不过几次眨眼功夫,他的掌心之中已经出现了一团捆扎结实的救生舱,粗略估计不下十个。
而那些丝丝缕缕的细线,则全都重新垂落在血剑身后,在空中随风飘扬,远远望去像是一件威风凛凛的大斗篷。
还是那种镶了不知啥钻的、闪闪发光的、似乎生怕别人看不见的斗篷。
于夏:“……”
凯丽在边上介绍:“这是上将的‘柔剑’,用来抓人特别好使,而且你瞧见了没,多炫酷多霸气!”
她将无人机的镜头拉近。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斗篷舞得更厉害了,就像是有台鼓风机在可劲地吹,越发亮闪夺目,仿佛连晨光都要被比下去。
于夏:“…………”
怎么说呢,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她移开了视线,决定不要再看血剑摆造型。
抬眼望向窗外,还不算灼热的日光落在翠绿草丛上,点缀了无数雀跃的金色,远处的湖面碧波荡漾,一切都显得平静而美好,就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幻觉。
“姐姐,我睡了很长时间吗?”她问。
凯丽:“啊,也没有多久,两个晚上而已。”
于夏愕然,这还不算久吗?
凯丽:“当然不算久,我们舰上有个维修师,最长记录能睡上十天十夜。我刚也替你检查过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水平,就是有点体能不足。”
于夏知道对方算是说得比较委婉了,实际上以她的体能,就算放眼整个宇宙也绝对远远在平均水平之下。
从前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找医生给他检查过好几回,但都没有发现问题,只能推测是某种先天不足。
凯丽拍拍于夏的肩膀:“安心吧,你大概只是神经连接用脑过度才会这么困,以后入了伍,我亲自给你设计锻炼方案!”
于夏:“……”
这话说的,好像她已经注定会入伍一样。
“姐姐,我还没去过机甲学校呢。”
凯丽一愣,喃喃道:“没去过?”
于夏点点头:“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