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白婶出到院子。
她左手拿着把菜刀,右手端着个海碗。
碗里装着半碗黑芝麻。
“去拿桌布,把桌子上的炒米也拿出来捣。”
“轻手点,别把孩子给吵醒了。”
任飞不知东西在哪,刚要开口询问。
任岩已经一声不哼起来进了正屋,不一会儿便把东西全取了出来。
塑料桌布铺在石桌上。
夫妻俩一人占了石桌的一边。
借着正屋微弱的灯光,咚咚咚地用刀柄捣起了碗里的芝麻和炒米。
任飞连忙伸手,“婶子你眼睛不好,还是我来吧。”
“去去去!捣什么乱。”白婶像赶只苍蝇。
“捣芝麻又不用眼睛。而且就捣麦子早餐的份量,很快就能捣完。”
“你赶了一天路,赶紧去洗漱睡觉。”
何岩抬头朝任飞家望了一眼,“你家还没有打扫干净吧?今晚就在你弟那里先睡一晚。”
“好。”任飞也不见外,见帮不上忙就进去洗漱。
再次出到院子里,白婶正在捶着后背。
空气里满是芝麻浓浓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任飞几步走过来,捏起一小点芝麻碎,放进嘴里尝了尝,顿时眼睛都亮了几分。
“啧啧啧,真香!”
外面可吃不到这样纯粹的味道。
“婶子,还是我来吧。”
白婶这回没再坚持,把手里的菜刀给了任飞。
“你叔说你准备留在家里种田?”
任飞边捣着碗里的芝麻边点头,“嗯,家里山好水好,是可以作一番作为的。”
白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
“外面再好,也不是家乡。这里是你家,留下来谁也不能说什么。”
“但方圆百里就你一个上过大学的孩子。要是周围村寨的人知道了,可能会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你得有心理准备。”
“知道了。”任飞倒是不意外,“婶子你放心吧。我带了秘密武器回来,绝对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白婶显然已经从丈夫那里听说过这回事,连连点头,“那就最好不过了。”
第二天一早,任飞习惯性出去跑了趟步。
乡村田埂不好走。虽然没跑多长距离,但回来得有些晚。
刚进白婶家院子,就听见女儿哽咽委屈的声音。
“奶奶,爸爸呢,爸爸呢?”
“麦子乖,先吃芝麻糊。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
进去一看,小姑娘已经穿戴整齐,正小猫般窝在白婶怀里东张西望。
“爸爸……”见到父亲,她精神一振,呼地高高伸着小手求抱抱。
眼眶更是一红小嘴一扁,泪水就滑了出来。
哟哟哟。
任飞急走几步,把女儿接了过来,嘻嘻地伸手擦掉小姑娘脸上的泪珠。
“爸爸每天都要去跑步。麦子不记得了吗?”
任宁凝趴在父亲的肩膀上不作声,只是凄凄惨惨地纠着他的衣领不松手。
任飞哈哈一笑,身子往后搞怪一仰。
“难道是爸爸认错了人?这掉豆豆的可爱小姑娘不是麦子,而是其他小朋友?”
任宁凝哽咽了好半晌,才委委屈屈吐出句话,“不是其他小朋友,是麦子。”
“原来真是麦子呀。”任飞捏捏那张欲哭不哭的小嘴,“那麦子早上起来时乖不乖呀?”
“乖。”
任飞点头,“爸爸最喜欢乖姑娘了。”
“奶奶的芝麻糊香不香?”
“香!奶奶,麦子要吃芝麻糊。”
小姑娘心情终于平复,连忙大大张开小嘴。
“那麦子先和奶奶吃香香的芝麻糊。”任飞扯扯自己身上汗湿的衣服,“爸爸身上臭臭的。得先去洗香香才能陪麦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