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瑰穿了。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透着点尴尬。
昨天夜里十二点刚过,她就在“网抑云”开始了夜生活,谁知道充电线漏电,手机不知道有没有事,她先痛得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周围一切就变了。
像电视里发生的一样,有嘤嘤嘤的哭声把她吵醒,接着琼瑰揉着脑袋睁开眼,发现床前乌压压跪着一圈人,迷糊都被吓没了。
还好那群人离她远,还隔着一尊屏风,人影看不真切,但很规矩地静止着,造成的心理冲击不大。
这年头,人们说起穿越来,早就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然而真的临到自己,才发现具体问题还要具体分析才行——
看看周围那些或古朴或典雅的床榻桌椅、织金描银的帘幔饰物,像是个复古环境。
但当琼瑰微仰了头,视线掠过那排挂在空中迎风飘荡的黄纸符文,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觉得事情不太简单。
琼瑰眼睛一转,轻咳一声,外面那点嘤嘤声立刻没了,她又试探性地轻轻拽拽被子,打算再造点声响好把她已经醒了的暗示给足。
这次外面那群人反应的更快,立即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传出,而后······大家都一窝蜂冲向了门口,似乎担心跑的慢了会被抓住吃掉。
琼瑰听着他们压抑又恼火的争吵着:“诶哟林娘子,你这是往哪儿挤我先起来的——”
“诈尸了,诈尸了——啊——”又是一声“咕咚”——似乎是有人吓的瘫倒跑不动路,更多人抱怨起来:“快把她挪开别挡路呀!诶哟诶哟——道长人呢——”
“快去叫天师老人家——”
“小点儿声,号丧吗——呸,呸呸,菩萨保佑,弟子什么都没说,菩萨保佑······”
隔着屏风琼瑰也能看到场面混乱不堪,人群被尺高的门槛绊的摔倒不少,像叠罗汉失败一样乱七八糟地从木框门里向外倒。
这下她忽然放心了,根据她看小说多年的经验,自己应该是魂穿到了某个咽气了的可怜人身上。然后外面那群人以为是什么狗道士显灵,让这身体的原主回魂了。
趁周围没人十分清静,琼瑰坐起身下床走了两步。
她在屋里竟找到了一块照的很清楚的镜子,镜框周围装饰着纸草纹,大约是这个时代这地方的舶来品。
镜子里的小姑娘身子骨看上去非常青稚纤弱,加上身高估摸着有个一米六,这体型,琼瑰琢磨着,原主恐怕是严重营养不良。
好在皮肤白,小小一张脸,五官精致,眼睛大的令人满意,看脸的话,原主好像也才十三四岁?但这身高,感觉实际是有十六七岁。
目光移到自己这身子的头发上时,琼瑰眼睛直了。
那一头溜光水滑、跟绸缎一样能用手指一顺到底的黑长直,拢一小把放在手心就感觉能做个刷子。
琼瑰又在肩头处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似乎是个吊坠,睡着睡着就滑到了肩膀上,琼瑰把吊坠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块玉佩。
挺温润的玉佩,纹理也细腻,只不过和田白玉里沁着一缕深红,像一点将燃未燃、将灭未灭的火焰,琼瑰寻思这东西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
倒不是她在哪个博物馆见过,这莫名其妙的玉佩样式——好像,她在哪个微博里看见过手绘的插图?
没等琼瑰细想,晾了她许久的人们又重新出现了。
厅前很快挤满了人,为首的人打扮奇怪,琼瑰也说不好是什么——他戴着老高一顶尖帽,拎着个拂尘,衣服外面缠着闪金光的袈裟似的纱布,刚想转过屏风,半个肩连着袈裟已经晃进了琼瑰的视线,结果似乎被一堆人拽住,肩膀像是卡在屏风上。
“荒唐——贫道修行千年间,从未见过煞气如此深重的人,你们让贫道进去,哎——只怕你们都被妖怪——诶哟——你怎么吐口水、待贫道作法立即就将你收去——”
“我们也是为了大师好,让大师清醒清醒,”几个女人的声音挺强硬:“便是大师再如何法力高强,女孩儿的闺房如何能进——而且我们小姐已经醒了,应该先请老爷夫人看过——”
“我们小姐便受伤——也不过是伤着喉咙,且不说大师连方士都不算,便是能医治,也只需隔着屏风听我们小姐轻轻说一声便够了!”
女人们的声音有年轻的,也有稍微年长的,然而没等她们阻拦多久,琼瑰等的不耐烦了,自己绕过屏风去,站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