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晏柔月心里腾地一跳,本能就先去看另一旁的兄长晏恩霖与苏陵,万幸那两位已经快要在厢房里就抄一根扫把比划起来,根本没留神这边。
她这才重新望向萧铮。
他居然说得很认真,并无一丝玩笑的意思。
其实晏柔月当然知道他与白嘉梅没什么。因为昌平伯府阖家上下都是愿意的,萧铮但凡有对白嘉梅有一丝一毫的动心,这件婚事早就促成了。
但看他这样悄声追着解释找补,她心里竟有一丝丝的舒服。
目光再次微微垂下,扫过萧铮犹自红肿的指节与手背。
晏柔月觉得自己应该应一声便罢了,又或是问他——殿下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个?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然而抬眼与他的诚挚目光对上,她还是忍不住唇角扬起,低声问了一句:“真的么?”
声音很轻很低,犹如羽毛飘落。
可她眼睛里的那一点点调皮,粉嫩唇边极轻的弧度,却都好像投石入湖,咚地一声落在萧铮心里。
他不由喉头微微发紧,一时间连心跳都仿佛快了几分。
但萧铮的座位其实是正面对着晏恩霖与苏陵的,他也不是真的全无顾忌。
沉了一息之后,便点了点头:“嗯。”
这样的萧铮才是晏柔月极少见到的样子,她唇边的微扬不自觉地更深几分。
侧头看看外头的雨,全然没有减小的样子,晏柔月起了身,到茶房里跟那场丁要了一段干净的白布。
青山居这等猎场角落的小院,长年都备着简单的伤药与素棉等物,毕竟策马打猎终究还是比旁的玩乐之事更容易受伤,虽不是什么上等之物,但也还堪用。
萧铮见晏柔月取了白布回来,又仔细将那布裁开,心下自是更加热切。
纵然顾忌着旁边的苏陵与晏恩霖,面上还竭力平静礼貌:“多谢。”
“虽然等下要批公文,但肿成这样,殿下还是敷一些药吧。”晏柔月将先前哥哥拿的药膏又再打开,声音也很正常没有压低。
不过再次与萧铮对视,看着他眼里的光芒与喜意,晏柔月还是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轻声道:“左手。”
萧铮立刻将左手舒展,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方几上。
晏柔月随手拔了一枚头上的发针,用帕子擦干净,之后再挑一点药膏,仔细涂在萧铮手背红肿的指节上。
涂好之后没即刻裹上,而是让那药膏略润一刻。
又轻声:“右手。”
平素议政之事顶撞君父毫无畏惧,力辩辅臣从未退缩的铁面阎王惠王三殿下,立刻乖乖将另一只手也交了出来。
冰冷的精金发针沾着清苦的药膏在他手背上轻轻地转了一圈又一圈,触到红肿破皮的地方略有疼痛,但他心里的欢喜却也随着那小小的圆圈不断增添。
很快药膏涂完了,晏柔月便拿白布将他左手手背简单包了,右手则用更窄的布条仔细缠绕,好叫他之后写字的时候还能灵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