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1 / 2)瓮城郡主gl首页

澡,是白洗了。

谢鹭铁铲下的煤把小煤场空地铺上了第一层,今天的活算是告一段落。挥铁锹、扬煤、这下大力气的活从清晨干到晌午,就算是谢鹭也是腰酸背痛。衣服袖子就不说了,连嘴角鼻孔都是细碎的煤灰。

“呸呸……”谢鹭干吐了两口唾沫,吐不尽嘴里的煤渣。抬手想抹掉额头的汗,抹得手背脸颊黑糊一片。手肘酸痛,腿肚子抽紧,再干下去怕是要抽筋了。谢鹭切身体会炭工煤工的不易,只想回小溪边洗个澡,守着坑火睡个觉。

放下铁锹出了煤场,在小岔街的出口碰巧遇到裁缝。裁缝见一个从头黑到脚的人影由雾里飘到街边,吓了一跳,双手立掌交叉护在胸前。

“来者何人?!”

谢鹭一看是自己债主,老实答道:“欠钱之人……之鬼……之人。”称人是习惯,称鬼是实话实说,又看其他人似乎都依然以人自居,不免犹豫着入乡随俗。

“唉呀妈呀,你……这是干啥了?”

“铲煤。”

裁缝放下手,仔细打量谢鹭。虽然唐书已经做了预测,当她亲眼看见谢鹭满头满脸满身煤灰时,她还是非常惊奇:“你真能铲得动?那大铁锹子……太厉害了!”

“欠你的钱,我过两天才能还,抱歉啊。”

看她这个样,听她这么说,裁缝反而不惦记那几个钱。她甚至有些后悔太过为难谢鹭。想想要不是郡主有命,要不是谢鹭是始山人,她也不会为了几个苞谷几个大蒜把人逼到这个地步。

“你要不别干这个了。大力抡那铁锹都费劲呢别说你一个女的了……你问问叶掌柜和容掌柜。他们也许有活的。实在不行,你就到我这来……”人家没碰壁,干下来力气活了,裁缝便不好把当小徒弟的话说出口,吞吞吐吐。

“我觉得我干着还行。”谢鹭笑道,黑脸上露出一口白牙:“大力把这个活包给我了。我要干完的。”

“那……你跟我来。”裁缝上前,扯了一下谢鹭的袖子,把她扯动引到了枫雅裁缝铺门口。“你进来。”

“我这一身煤的,算了吧。怎么了?”

“那你等我会哦,等会。”裁缝钻进柜台,在柜里翻来找去,选中一条灰布。她把灰布抖拎清爽,绕着自己下巴嘴巴试了试,点点头,扯过一块干净碎布包了,出店交给谢鹭:“给你布条。你干活的时候用它包住鼻子嘴巴。要不煤灰吃进去了伤身体。就算死了也要保重身体嘛。”

谢鹭接过布包,感激道:“谢谢。”

裁缝见她全身只剩牙还白,忍不住又想慷慨解囊:“你去对面温汤店洗个澡吧。就记我的账上。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到时候一起还我。”

“不了。”谢鹭怕把布包弄得太脏,只有两指捏着:“我要是现在进池子,那洗到池子底下煤灰能扎脚。”

“噗,也是哦。要是真成那样,唐书最不会打扫,看着能疯咯。”

谢鹭道谢而去,径直往石台去了。铜盆里的清水正好可以漱口洗手。裁缝给的那块碎布干净,洗洗能做擦脸的大帕子。粗略收拾好,谢鹭照旧端着铜盆拿了晾干的白袍和刚洗干净的帕子,去溪边洗澡。晌午溪水水流不如深夜的大,好在洗澡还是没问题。明天还要铲煤,换下的袍子便不用洗了。今天挂好,明天穿了接着干活。谢鹭又端了一盆清水回来,准备生火烘湿发。

她放下铜盆去拿干草,发现一个半红薯赫然躺在那堆长叶上。

“她两还帮我送来了!”

喜出望外。饥肠辘辘,正好解决午饭。

红薯靠在火堆上热着,和谢鹭的长发一起冒烟。谢鹭望着火苗等着红薯,心里盘算:还是要有种子种点粮食。每天吃饭不能吃为难题。还要买盐和糖。刚刚看到溪水里原来有鱼。再去摸一遍那些被鬼抛下的房子,看看还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物件,最好是有把刀,做点工具抓鱼……诶,等等。鱼在这算什么呢……

谢鹭遇到难题,撑头思索开:人死为鬼,鱼死为什么?它要是被我吃了,是不是要成为孤魂野鱼呢?应该……不会。畜牲道比人要多一道轮回,这里应该就是多的那道轮回。那么……动物在这里死去,才能转世投胎。对……它们之间在这也必是互相取用……啊,想得都要流口水了……

想着烤鱼,咽下红薯,谢鹭在坑火旁睡了一个疲惫之后的好觉。一觉醒来,她见天色离黄昏尚早,便想依裁缝所说去问问叶容两位掌柜,有活多干点也好。于是她洗脸束发上街,往街头走去。才过了王大力家没多远,她远远看见叶掌柜穿透薄雾而来。叶掌柜也看见她,老远叫着:“小谢,我正找你捏!”

“叶掌柜好。”谢鹭拱手,向她行礼:“谢谢红薯。”

“嗨,两个红薯算什么捏。好吃吗?”

“好吃,甜的。”

叶掌柜被人夸了自家的作物,笑容满面,忽然想起来意,拽着谢鹭就往酒馆走:“听裁缝说你力大如牛,是个大力士啊!”

“啊?”

“快来帮忙,帮我搬个磨盘!”

“啊?!”

门开雾散,后院里圆桌般大的磨盘躺在谢鹭眼前。

“你看这口井,我这几年一直都没用。今年还窜怪味了。哎呀,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捏……”

“嘶!”谢鹭身体顿僵,眼神躲闪,压低声音问道:“里面还有妖怪啊?!”

“所以啊……”老板娘笑:“我想用这个大磨盘压在井上封住井口。又没味磨盘也不用老躺在地上蹭手蹭脚。我还能当个桌面用呢。你力气大,你试试捏?”

“那我试试。”谢鹭两手推在石磨边,运气运力:“嗨!”

磨盘纹丝不动。

收掌推掌,提气再来一次:“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