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文音将这块腕表放进红丝绒盒子里,然后送去钟表店,选了一张复古设计图,让钟表师将它改成怀表的款式,不过要重新镶裱,要三月才能做好,她并不急,让钟表师做好后送去她那儿。
夏喃喃陪她来的,好奇地问:“大小姐,你又哪儿来的男表?”
两人走出钟表店,坐上车,夏喃喃让司机送她们去温泉酒店。之前两人约好这周一起去泡温泉,到了周六,夏喃喃已经提着行李箱兴冲冲跑到桑西延家,文音无奈,只好提前收拾行李跟她出门。
她看了眼夏家的司机,轻声说:“一会儿再说。”
夏喃喃知道她顾忌,点了点头。
到了酒店,夏喃喃叫了服务,让人将午餐送进房间后,两人窝在沙发上,吃着午餐,夏喃喃盘着腿儿问:“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又有什么艳遇了,男表是不是之前给你外套的那个男人?”
文音心不在焉:“是他,他手机落在外套,我们又见了几面,说来也巧,他是商家那位。”
“商庭之?”夏喃喃惊讶。
文音点头,跟她说了这几次的见面,眉头又皱起,焦虑地开始咬着手指:“我认识他之后好像有点不对劲,总是忍不住收藏他的物品。”
夏喃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儿,下意识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桑文音神色平静:“喃喃,喜欢一个人一定不会忘记他的样子,无论多久不见,总是一瞬间就能记起他,但我想不起商庭之的样子,只会记得跟他有关的事物,只有他会这样。”
她伸手摸向后颈,在停车场被他凶狠地咬住后颈的那种疼痛和折磨,似乎还残留在皮肉里。
夏喃喃问:“事物?”
“月色,白雪,香烟,跑车,还有体温。”文音往后靠,倒在沙发里,努力回忆那个男人,身体就热,她伸手在半空中比划了起来,“我摸过他的身体,我记得他的肩膀,手臂,腹肌,不过这些都很零碎,无论怎么拼凑,都拼凑不出他的样子,但我一想起他,就很想见他,见不到他就很烦躁焦虑。”
夏喃喃目瞪口呆,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劲爆的,半天才消化下来,人都结巴了:“这商庭之给你摸过?你们什么时候的事儿,发展到哪儿了?”
“什么都没成,他一直拒绝我。”
“他为什么拒绝你?”
“也不是第一个了。”文音用力咬手指。
“别咬,再咬就要流血了。”夏喃喃连忙拉下她的手指,担忧地问,“那你怎么打算,对他是什么感觉?”
文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夏喃喃问:“你想追他吗?”
文音面无表情:“不追。”
夏喃喃反而不明白了:“为什么?”
桑文音起身走到温泉池,坐在池边,回头望向夏喃喃,平静地说:“他身边已经有女人了。”
之前商庭之去了南川一趟,然后带回来一个姑娘,那应该是顾家的养女郁枝。
夏喃喃一听,也想到了,她微微睁大眼睛:“原来是真的啊,这个姑娘跟顾家叔侄暧昧不清,现在都说不清楚什么关系,乱七八糟的,现在又跟在商庭之身边,这人儿的手段高。”
文音沉默下来。
夏喃喃见文音情绪不好,还是要说:“他到底哪儿吸引你啊,他大我们七岁,今年他已经三十二岁了,对你的吸引力是成熟,体贴,还是包容和英俊风流?桑桑,他一点都不好是不是,身边有女人,还对你这么好,也太风流了,你驾驭不了这样的男人,而且他又是南方世家的太子爷,大家都相争拉拢的金融巨子,他要是想玩你,你就完了,他会毁掉你,一个李三少已经要了你半条命,再来一个李三少,我总怕你没命。”
文音眯着眼,没有说话。
她也不想再说他,脱下衣服泡到池里,从小竹篓里翻出一条毛巾叠在池边,她便枕着毛巾趴睡过去。
夏喃喃擦擦嘴,拿起手机走过去,蹲在文音身旁,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桑文音趴睡在池边,样子格外安静,细长柔软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散开在她的身边,一缕缕飘在水面上。烟雾萦绕的汤水,雪似的肌肤透着成熟的樱桃红,水波荡漾,锁骨在水中若隐若现,最吸引人的是那双迷离的眼眸,半睁半阖地望着镜头,又纯又欲,似要勾人的魂儿。
“这张拍得好看,我发你这张上去朋友圈。”夏喃喃小声问。
“随你。”文音睁开眼看了一下,无所谓。
两人在一起都会拍一些自拍照分享到朋友圈,不过都是夏喃喃一个人倒腾,她又拍了一张亲着文音脸颊的照片,将两张照片发上朋友圈,便丢开手机。
两人玩了一天,第二天中午从外面的桥廊散步回去酒店的时候,夏喃喃看到桑怀北坐在大堂休闲区,对面似乎还有什么人,不过背对着这里,看不见人,她扯了扯文音,往那儿指过去,桑怀北也已经看见她们,朝文音招手,示意她过来。
文音扭头就走。
“文音?”另一道声音响起。
文音回头,便看见陈晚站起来,眉眼浅浅的笑,看着她,似山似水的温雅,文音不再走了,她跟喃喃走过去。
“陈晚,你怎么来了?”文音盯着桑怀北。
桑怀北抬抬下巴,笑意深长:“陈晚整日在实验室里面,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我就把他带出来放松一下,我去医学院带他出来的时候他还穿着白大褂,忙着做小白鼠实验。”
文音知道他是故意将人带过来,她没有再看他,拉起陈晚就走。
酒店外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现在已经是一片雪色,白簌簌的,光秃秃的,远处还有一个滑雪场,在森林之中还有自然的温泉,雾气腾腾。这里是偏郊,气温寒冷,这片森林仿佛冻结了一般。
两人走到桥廊上,文音站在廊边儿上,风夹雪一阵阵吹过来,她抬手捂住耳边吹起的头发,手搭在扶手栏杆上,轻轻扫开上面的积雪,凉冰冰的,手心沾了雪就化了,一边转过身,倚靠着栏杆回头看他。
上次晚餐之后,两人就没有见过面,她说过会等他约,便从不主动,陈晚这些天也忙于实验,今天还是被桑怀北拉出来,或许他有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拨过去电话,即使听一下她的声音也是极好的,但又怕打扰她,却总忍不住在百忙之中拿出手机看一眼,没有任何信息,说不出失落还是别的,在同学的揶揄笑声中,他笑笑,便收起手机,埋头实验,本来是打算跟完这个项目就去见姑娘,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桑文音先出声问:“最近忙吗?”
陈晚走到她身旁,日思夜想的姑娘就在眼前,他声音有些轻,生怕吓走她似的:“最近跟一个项目,上次说过带你去参观我院,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带你去。”
“好啊。”文音点头。
她又问:“今天是不是桑怀北带你来这儿,你不知道我在这里度假?”
陈晚笑意温和,很坦诚地说:“是。我知道。”
他看过朋友圈,保存了那张照片。
文音低头看了会夏喃喃的朋友圈,已经有好几百点赞,不过没有看见陈晚点赞,但听他这样说肯定是看过了,知道她在这儿。除了桑怀北点赞,还有桑西延,然后是孙从望和孟阮他们,圈子里就这么大,来来去去的人,文音也不在意,转身往桥廊外走去,雪地靴下满地白雪,踩着积雪一路向西。
这一边桥廊位置正好可以将冰天雪地的雪地森林映入眼帘,再往外走去,就进入雪林,陈晚跟在她身后,慢慢跟她并肩而行。
两人看了一会便回去,夏喃喃和桑怀北还在休闲区坐着等他们。
不过夏喃喃面色很不对,见文音回来,连忙丢开杂志,不停朝她挤眉弄眼。
文音进来的时候,也已经看到不知何时也来了这里的桑西延,另一个身姿挺拔笔直的高大男人就坐落在单人沙发椅上,双手还戴着黑皮手套,穿着长毛呢大衣,解下的灰黑色围巾随意地搭在腿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他微微抬头望向桑文音,有股漫不经心的矜雅淡然。
他看着她,唇边是一道淡淡的笑纹,成熟又英俊。
文音咬着嘴唇,一下子握住陈晚的手腕,眼睛却一直看着商庭之,手也往下落,牵着陈晚的手走过去。
陈晚微怔,随即微微笑,任由姑娘牵着。
商庭之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又不动声色地移开,望向桑家兄弟,清俊明晰的眉眼依旧含着得体优雅的淡笑:“倒是巧了,你们两兄弟,还有桑桑都来这儿度假。”
桑西延不由说道:“庭之,你之前说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休息,我选了这处,这里的环境尚可,天然的森林和温泉,一公里外还有滑雪场。不过若你嫌吵闹,不用管他们。”
商庭之没有半点架子,淡淡地说:“不用,大家在一起也不错,本来就是出来玩儿,热闹一点也好。”
桑西延笑道:“那好。”
桑怀北瞥向西延,要不是商庭之在这里,他早就骂人了,看了文音和陈晚一眼,又笑了起来,故意问道:“既然大家都碰上,那就一起吧,文音,刚才你跟陈晚都去哪儿了,见到人就带走,这么黏啊?”
桑西延顿时看向文音。
文音没有说话,却扯了一下陈晚的衣袖。
“就在桥廊散步。”陈晚对上几人的目光,含蓄回答。
这时,商庭之突然说了声抱歉,捏着袖口,起身走出去抽烟。
他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文音闻到他身上很淡的雪松木香,像冰雪中而来的人,带来了寒冷,还有不合时宜的一股燥热。
她转头望出去,商庭之并没有走很远,就倚靠在大门边上,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清晰可见地映着他高大的背影,雾寒的冰风吹卷着他的衣角,商庭之不为所动,手里捏着打火机,咔嚓一声,在白天时分打亮了一撮明亮的火光。
他仰头看着天空。
文音只是看他一眼,身体就热了。
她松开陈晚,一声不吭,转身回房,夏喃喃连忙跟上去。
夏喃喃趴到她的床上,又惊又叹地嘟哝起来:“天呀,我一想起刚才就头皮发麻,陈晚和商庭之都在,大小姐,你怎么想的?”
文音没有应声。
喃喃等了半天都不见她说话儿,转头一看,见她还能心大的睡了过去,也不管了,窝在文音身旁。
晚上一行人在酒店餐厅吃晚餐,大家商量明天一起到森林露营,气氛热闹了些。
桑文音却一直望着坐在对面的商庭之,而后故意将手里的汤匙扔到地上,陈晚叫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蹲下身捡起来,一边看了眼桌底下那双长腿,便坐起身,将汤匙递给侍应,接过新的汤匙安静地喝着甜汤。
桌底下,她却抬脚往那双长腿的脚裸一直撩上去,然后勾住小腿,用鞋面轻轻碰了一下,顿时感觉到男人小腿肌肉紧绷了起来。
商庭之跟西延说话的声音一顿,顿时偏头看她。
文音脸上平静,吃了汤,又盛了菜来吃,一边跟旁边的陈晚细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