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卿和谢思到底对这个人说了什么?
“咳。”谢思也没想到这人一来就说了如此惊人的话语,轻咳一声打断了他,又向叶竹霖介绍到这位是舒北城守洪厚德,曾在战场上被谢若歆的丈夫尹喻救过命,是信得过的人。但齐太后那边并不知道他与尹喻之间的关系,因此他才能坐稳了舒北城守这个关键位置。
此前谢若歆来舒北城便在暗中联络上了他,但他们没有证据不敢强闯刘府,现在账本被叶竹霖带回,藏赃之地也被顾文卿找到,洪厚德终于能派人围了刘府。
而顾文卿则在一旁认真查看账本,谢思凑在他的旁边一同看着,账本翻到快末尾时,谢思突然握紧拳头:“当初舒北城饿殍遍野,加急的折子一道接一道,但最后这赈灾的银两一大半都落到了齐府和那个老妖婆手里,就连朝廷分发给灾民的米面也被他们倒卖成银两尽数进了腰包,丝毫不管百姓性命!这笔血债,我定要齐府拿人头来偿还!”
顾文卿叹了口气,合上已经翻到最后一页的账本:“没什么问题,洪大人,可以行动了。”
在夜色的掩饰下,刘府被洪厚德的人包围,而谢思和顾文卿却出城去了一处即为偏僻的地方,叶竹霖猜到那处可能就是刘府密道的出口。
果不其然,刘府的人发现夫人周围的人被迷倒之后,刘常安立马让儿子去地牢查探,刘成济一到地牢门口看到倒得歪七竖八的守卫就知道完了。
再看客房中的神医也不见踪影,父子俩一合计,当机立断,收拾了几样值钱的物什便拖着病体未愈的刘夫人想从密道逃跑,却被那头的谢思等人逮个正着。
“别来无恙啊,刘大人。”谢思居高临下,冷冷地睥睨着刚从地牢中爬出来狼狈不堪的刘常安。
刘常安猛然一抬头,发现眼前这人竟是京中那位,又觉这身形有些熟悉,猛然想起这不就是那两位神医之一吗,心下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恐惧更甚,两股战战,居然歪歪扭扭跪了下来。
谢思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厌恶更甚。
他拍了拍手,洪厚德立马让人抬上几个已经打开盖子的黑箱子,里面金光闪闪。刘常安一看,自然知道这便是他们藏在密道中的赃款。想来是他们前脚刚走,后面洪厚德的人就把黑箱子抬走了。
谢思冷笑一声,从顾文卿手中接过账本,把里面的账目一条一条念出来。
声音舒缓,但在刘常安听来,却像是慢刀子割肉,还不如痛快一刀,他闭上了眼睛,恨不得自己此刻是个聋子。
就在谢思即将念到他们与齐府和齐太后的那部分时,刘常安却倏地跪在地上,磕着头对谢思道:“臣死罪,求陛下赐臣一死。”
只凭这个账本,定然是无法扳倒在前朝盘根错节实力雄厚的齐府和齐太后等人,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
现在物证俱在,恐怕全舒北城的人都看到了,有人从刘府中抬出来几箱金银,他是无论如何也抵赖不了的。刘常安现在只想把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希望太后能看在刘夫人是她庶妹的份上,保他们的儿子刘成济一条性命。
但谢思并不理他,而是冲洪厚德使了个眼色,洪厚德立刻对身后的亲兵道:“让他们出来。”
十多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鱼贯而出,个个脸上都带着不可遏制的愤怒。
他们朝刘常安身后的刘成济走去,刘成济感受到来者不善,抬脚就想往后跑去,却又因为昨日被叶竹霖踹伤的部位还痛得不行,紧张之下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我阿姐就是被你逼死的!”一个青年怒嚎着,上去对着刘成济的背脊就是狠狠一脚。
刘成济狼狈地抱头翻滚,但也无济于事。
“阿秀才与我成婚不到一个月,便被你抢进刘府受尽折磨!”
“我妹妹明明已经与人说好婚,硬是被你带走!”
……
这些人家中皆有人被刘成济所害,手下丝毫没有留情,刘成济很快就奄奄一息,饶是刘常安和刘夫人哭喊着求他们放过,也没有一个人理会。
突然之间,一根箭刃从众人的缝隙间穿插而过,准确无误地飞向了刘成济本就受伤的部位。
刘成济再也顾不得护住脑袋,双手紧紧捂着下面,血从指缝溢出来,他瞪圆了双眼,喉咙间挤出嘶哑的痛呼。
而这些人似乎也被震惊到了,全都停下手来,想看看哪位下手如此精狠,但又发现为首的那几位大人皆是神色如常。
但叶竹霖知道,那根箭刃,是顾文卿的手笔。
“把刘府的人押入牢中。”谢思冷着脸说道,语调严肃而庄重,实有帝王风范。
当部下把刘成济拖到顾文卿身侧时,他却唤道:“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