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自从清醒之后,祂的生活就是写方案,改方案,写方案,改方案……
祂都快已经不认识“方案”这两个字了。
燧人对他的策划百般挑剔,横看不满意,竖看不顺眼。每每九鼎交上去一份策划方案,祂都要抖一抖,发出“啪啪”的巨大声响,摇着头,把嘴巴嘬得啧啧直响。
九鼎:……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燧人讥嘲:“你不是说你有经验吗?就这就这就这?”
九鼎没有牙,却做出一个类似咬牙的表情。
祂确实有经验,但祂的经验都是作为系统的经验。过去,祂也和每一个系统一样拥有自己的宿主,作为独立的个体,独立决定一切还是祂人生的第一遭。
过去,策划方案、计划什么的,都是宿主自己决定了,祂只要照着宿主说的做,给他一些辅助的功能就好了。
让一个系统自己写策划,实在是太难为统了!
九鼎半夜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怀念自己的宿主。祂忍不住嘤嘤嘤直哭,冲进姬扁的梦里,拉着他跟自己一起重温《系统和姬发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在苍茫的山顶,风吹动姬发的头发,所有人都被风吹得倒了下去,只有姬发像狂风中一根定海神针,伫立在风中。他俯视着山下的逃难的难民,像是要飞起来落到下面去一样,但他没有飞起来,只是始终伫立在狂风之中的山顶。
祂、祂,没有名字的祂从看不见的虚空中显露出来,选中了这个俯视苍生,面露怜悯的男人。
祂和姬发就此再没分开过。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姬扁一脸懵逼。看了一晚上自己与姬发光辉过去的系统倒是十分得精神,溜溜达达地回了太庙——然后他就又看见了散了一地的策划书。
祂还一个字都没改。
九鼎:……救、救心丸!
九鼎郁闷了。祂现在一看策划书就心脏难受,干脆暂时放下策划书,看看玩家们的情况,散散心,找找灵感。
大多数玩家还留在洛邑打怪,洛邑这地邪乎,可能是因为洛邑是那个妖异夏朝的首都,这地妖怪鬼魂什么的特别得多。暂时还够让玩家打的。
管栌离开洛邑之前,放心不下老母亲和妹妹,向鹊山弟子拜托照顾一下自己的家人。
燧人干脆把帮助村民变成日常任务,顺道在管家安置一个安全出生点,玩家可以安全地从管家厨房里出生,再从厨房里回鹊山山脉。
现在仲管和管母每天都能看见鹊山派的弟子从自己家的锅里冒出来,自顾自地干十分钟家务,然后把扫把、抹布、锄头随意往地上一丢,飞快地跑出门去。过了一会,奇怪的鹊山派弟子们又浑身血污地冲回来自己家的锅里,唰的一下消失。
仲管:……
想问,但是不敢问。
九鼎一阵牙酸,虽然他没有牙。有这个功夫帮村民做家务,来城里帮帮姬扁啊!这群不臣之民,没学过什么叫忠君爱国吗?!
九鼎虽然很想发任务让玩家们来帮姬扁,但一想到燧人那座大山,他一阵畏惧,不情不愿地给做了家务的玩家发了积分。
他的视线离开洛邑,软绵绵和侯衍带着老二、姬琮一路追着妖怪的踪迹,沿着太行山一路往东北走,顺路钓鱼执法,打打土匪,除除妖怪。
打掉的妖怪越多,祂的稳定度也就越高,祂也很愉快地给两人发了奖励。
再看那些掉落到不明位置的玩家。
死了的,都不知道又去哪了。(九鼎的思想再次转到那个问题:燧人到底把新手村建到哪里去了?)
活下来的,大多都是被好心的村民捡走,勉强活着。
玩家最是心大的家伙,只要能活下来,立刻就展露出了本性,不是带着土著们搞事,就是杂七杂八地捣鼓,养猪的养猪,做土炕的做土炕,还有三个正和烧玻璃做斗争,两个琢磨着做肥皂。
穿越小说把这些事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实际上手一做,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玩家暂时除了一堆垃圾之外什么都没搞出来。
九鼎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那些玩家,逛着论坛,和网友大战八百回合,燧人找了过来。
祂说:“鱼头火锅和贾队长已经在安邑多少天了,孙膑的任务为什么还不更新?”
对于孙膑的任务为什么迟迟不更新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燧人和九鼎还没有谈拢。
燧人的建议是按照原本的历史,让齐国使者把孙膑带走,顺路还可以让玩家去齐国,搜刮一遍稷下学宫的藏书。
可九鼎要求要让玩家带孙膑来洛邑,既然魏国没出路,就赶紧来洛邑为周王室效忠。祂在这件事表现出出人意料的坚定意志,一直压着孙膑的任务,就是不更新,除非燧人答应让他来洛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