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刚还是比较重视顾紫的话的，立马给局里打了电话，派了两个同事去调查陈洁毓的资料和对她进行前几天火灾时候的行踪排查。

结果出乎意料的在第一轮排查中就出现了疑点。云华小区大门外马路上的监控拍到陈洁毓当天下午六点十分进入小区，当天晚上刘教授家里就起了火，而她第二天早上七点二十出的小区，据陈洁毓的资料显示她并不住在云华小区也没有在云华租房子，因此陈洁毓的嫌疑直线上升。

说起云华的这个监控，沈刚当初对他还是很怨念的。整个小区没有监控，进出全靠马路上的摄像头，还是只能拍到一半的。而小区周围的围墙还是比较方便攀爬的铁质栏杆，根本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而据他们调查那个监控，刘教授没回公寓也就算了连方芳回公寓的影像都没拍到，开始以为是走了摄像头拍不到的另外一半。后来他们才知道小区有个后门，很小，是那种铁质的旋转门，开了也就是方便居民进出，但是他离后马路经同大厦的停车场很近，许多没有在明华小区拿到停车位的居民会把车停到那里的停车场，再从后门进来。而经同大厦早在几年前就废弃了，别说监控安保了，连人都没有。而他们在经同大厦的停车场里找到了方芳的车，车上也只有方芳和她丈夫刘宗风的指纹。据刘宗风讲这辆车大多是方芳在用，他只是偶尔用一下。

所以大门口马路上的监控能拍到陈洁毓的影像简直就是奇迹，沈刚都觉得是不是佛祖显灵了。

沈刚挂断警局的电话啧了啧嘴对柳炽说道，“你这小女朋友还真有点天分啊，放我身上这事也就看过算过，听过过耳而已了，她倒是直觉贼准，那个陈洁毓还真有点东西可以查，怎么样和顾紫说说毕业之后来我们警局吧？”

理所当然的，沈刚收到了来自柳炽的白眼一枚。

“哎，怎么样？我听老黑说你第一次约会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啊？”沈刚带着贱兮兮的笑容凑到柳炽身边说道。

“沈队长最近很闲么？开始关心我的个人问题。”

“我也就问问换换脑子，你给我说说提供点灵感呗！”

柳炽听了这话脑门直抽，提供灵感？什么灵感？灵感你还是灵感我？

他们最近没一天是安安全全的，那些想要暗杀韦斯塔的人貌似从第一次失败的袭击里吸取了经验，从明着的袭击转变成了暗地里的行动，签约仪式上出现了一杯带毒的矿泉水，参观工厂的时候则是有一个嵌着毒物的餐前包出现在了韦斯塔的午餐里。现在总的来说就是韦斯塔的吃食他们都必须检查两三遍才能放心，对柳炽来说这比实打实的明着袭击累多了，简直防不胜防。

幸好韦斯塔随身的几个保镖很是尽责，每一口吃进口的食物，他们都会仔细检查，只要有一点点不妥都会撇去，这给柳炽他们增添了不少助力。

而沈刚也是天天往这里跑，他们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那个下毒的人，但是后续往往很无力。

比如那瓶矿泉水，第一时间就调了签约会场的监控，一个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被揪了出来。监控录像几乎是录下了他调换矿泉水的全程，但是审讯的时候却只能知道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换的，那个工作人员曾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在签约会场工作的照片。于是就被有心人记下了，只要足够的钱和一个听上去还很适当的理由，那个工作人员就被利用了。

他们冒充了会场的负责人，谎称拿错了一瓶过期的水，让那个工作人员给韦斯塔换一瓶，而那笔钱是封口费。一切就水到渠成了。而那个联系号码和汇钱来的户头都是假的，上线就这么华丽的断了。

后面几天下毒人员也都是这样，只有第一层的被发现，再往下找就都是虚线和空头。

说实话沈刚着实被折磨的有点烦躁了，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家钓着的鱼，明明已经咬着钩了，但是那个钓鱼人却不肯收起鱼竿任凭他在海里扑腾。

柳炽也有同样的想法，说实话，虽然每次毒物的出现地点都有那么一点点意外但是只要他们工作不出纰漏都是可以排查出来的，就拿那瓶水来说，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前这些放在台子上的水每一瓶都会进行开封测毒，就算你是装在原包装里来的到了签约桌上还是的过一遍测试，换不换都是这样。

他们这样的暗袭给柳炽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试探他们的护卫程度，试探他们的缜密程度。说实话，让人很不愉快。没人喜欢被人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但是又感觉真正的攻势恐怕就要来了，毕竟韦斯塔参加完后天的F大演讲之后就要回国了，因为袭击来的太猛烈他甚至取消了G市的行程。本来签约仪式结束他就想走的，可是他的总统却坚持让他参加完F大的演讲，貌似F大和M国的国立大学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M国立大学可能还牵扯了一些M国的国内势力，总统应该是需要国立大学的支持所以想让韦斯塔在F大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韦斯塔不得不参加完F大的活动才能回去。

这也直接导致了韦斯塔这两天火气很大，柳炽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能有平静的心态完成F大的演讲。

见柳炽一直没有说话，沈刚也陷入了沉默。不过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沉静的人，没多久又说道，“我看F大那天的演讲不会平静。”

柳炽想了一会，忽然问道，“那个陈洁毓你们准备怎么样？”

“按道理应该派人去问口供，询问一下她到底为什么要去云华小区。”

“按道理？”柳炽奇怪的看了沈刚一眼。

“啊呀，你也知道啦。我刚刚答应小顾同学尽量不去骚扰她学姐的嘛！”沈刚摸了摸自己的鬓角，“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柳炽对他发出了一声嘲笑，“你有原则你会不安规矩借我枪？你莫不是想笑死我？”

沈刚转过身来，把手架在沙发背上看着柳炽说道，“我的规矩一向很简单，对的起自己，不伤害别人，其他一切好说。只是以前一直听说你们规矩很严，可是现在接触下来也觉得你们还行啊，和普通人一样，特别是柳队长你，不拘小节的程度和我有的一拼啊。”

柳炽看着他，竖起食指放在嘴前朝他做了个‘嘘’的动作，“只要对的起良心，不违军规，不违国法。”

“嗯~~”沈刚这声还拖了长长的尾音，“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他想了会接着说道，“哎，只能对不起顾紫了，还是的去问问，我总觉得最后一天要出事，不问我不安心。”

柳炽点点头，“同感。”

第二天一大早，沈刚就坐在了F大生活区门口的长凳上，他来了F大很多次，知道陈洁毓和顾紫是一个宿舍的之后就选择到这里来等。顾紫他们寝室楼是最靠近学院区的一幢，在这里坐着可以直接看到她们的宿舍大门，不会有遗漏。

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还只有七点一刻，离上课时间还有段距离，想着陈洁毓应该不会那么快下来，沈刚便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叼上。不一会香烟的雾气便升腾而上，模糊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东西。

和沈刚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刘莫卿的小警员，他看着自家队长吞云吐雾和隔着烟雾的眼眸，又回头看了下宿舍楼大门那零零散散进出的人群，“队长，那个女学生真的和火灾有关系啊？”

“怎么？”

“觉得可惜罢了。F大多难考啊，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

沈刚忽然觉得这些话似曾相似，曾几何时他带着另外一个人到这里调查那四个自杀的学生时候，那个人也发出过同样的感叹，“F大多难考啊，有什么想不开的。”而现在，沈刚揉了揉眉心想起家里那个等着投喂的猫妖，他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那个人说不定可能已经饿死了。

“你帮着人家想未来，可是人家自己没想过啊！”沈刚拍了拍刘莫卿的肩，然后从口袋拿出手机顺手发了条短信过去，“活着吗？”

“可是我们的调查里也没显示她和刘教授有仇啊，而且刘教授还是她的指导教授，应该是有恩情才对。”小刘说着摇了摇头，“要是真的是她做的，那我真的是老了，越来越不明白现在的孩子了。”

“先别下定论，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不用那么悲观。”沈刚说道，“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正说着，沈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裙的女孩子从宿舍楼里走出来，肩上斜背了个书包，面容冷艳，脸色苍白。他拍了拍刘莫卿的肩膀冲那个女孩子的方向点了下头，站了起来。

“来了，问过才有答案。走吧！”

陈洁毓看着向她走来的两个男子，握紧了藏在衬衫袖子下的拳头。她认识走在前面的那个，那天和顾紫他们一起在餐厅吃饭，虽然是个娃娃脸，但是陈洁毓还是莫名的觉得这人很是精明，所以记住了他的长相。顾紫说他是刑警队长。所以还是被发现了吗？

沈刚走在前面，看见陈洁毓在看见他们的一瞬间，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发红，嘴唇抿紧，双肩绷的笔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向她走去，心里便明白了，这孩子即使不是她放的火，她也必定知道些什么。